“这个,好像是……”刘主任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似乎有难言之隐。
见刘主任这副模样,楚天舒气不打一处来,他顾不得刘主任比自己的级别还高,大声地说:“走,一起出去看看。”
刘主任听到楚天舒说这话,不仅没有气恼,反而如释重负一般在前面给楚天舒带路。
楚天舒走到人群中一看,竟然一眼就看见了山顶小学的支教老师罗玉彬。
他走到罗玉彬面前,奇怪地问:“罗老师,你怎么也来了?”
罗玉彬愣了一下,反问道:“哎,小楚,你怎么会在这儿?”
刘主任忙介绍说:“这是我们市府办的楚主任。”
“楚主任?”罗玉彬莫名其妙,又问道:“你不是部队的人吗?什么时候转业了?”
楚天舒笑了,上一次自己送向晚晴到山顶小学去采访时开的是一辆军用悍马,怪不得要被罗玉彬误认为是部队的人。
“这个我回头再跟你解释。”楚天舒把罗玉彬拉到一边,指着围在门前的人群,问道:“罗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罗玉彬便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昨天下午,罗玉彬去县城取市团委组织捐献给山顶小学的学习和生活用品,路过中心大道集贸市场路口的时候,看见几名城管队员与一对卖核桃的老农夫妇发生了冲突。
老农夫妇来自山上的杏林乡,罗玉彬和他们认识。
城管队员要老农交摊位费,老农夫妇说他们刚来,核桃还没有卖出去,没有钱交。
一个矮胖的城管队员说:“我们是代表政府执法的,谁跟你们讨价还价,要么交钱,要么滚蛋。”
老农不满地说:“政府让我们种我们就种了,说好了收购又不收购,我们自己来卖还要给政府交钱,这让我们怎么活?”
矮胖城管说:“我们只负责执法,你们怎么活我们管不着,再罗里吧嗦的,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老农来了气,说:“不客气又怎么的,你们把我抓去关起来好了,正好还有地方吃饭。”
“你想得美。”一个高个子城管踢了地上的箩筐一脚,说:“滚吧,再不滚我们就要收缴你的秤和核桃了。”
农妇上前求情,说:“这位小哥,我们真的是刚来,核桃还没有卖出去,等我们卖了钱再交行不行?”
“不行!”矮胖城管手在路口上一划拉,说:“拿我们当傻子呢。你们个个都这么说,那我们去喝西北风啊。”
老农夫妇嘟嘟囔囔地没有动地方。
高个子城管不耐烦了,喝道:“少啰嗦,把他们的家伙收了。”
几个城管队员就在抢夺老农夫妇的杆秤和箩筐,老农当然不肯松手,城管队员开始骂骂咧咧,推推搡搡。
争抢着,秤砣掉了下来,砸在了矮胖城管的脚上。
矮胖城管气急败坏,跳着脚掐住了老农的脖子,骂道:“你个老不死的,还敢抗拒执法,看老子不打死你。”说着,当胸给了老农两拳。
老农当即倒在了地上。
农妇急得嚎啕大哭,扑过去要护着老农,一边撕扯一边骂道:“你们这些土匪。”
“我操,暴力抗法还污蔑政府,打,给老子往死里打!”高个子城管把手一挥,大喊道。
几名城管队员对老农夫妇拳打脚踢。
矮胖城管将老农踹倒在地,跳起来用脚踩向老农的头。
老农躺在地上,抱着头翻滚。
农妇扑在老农身上,也被矮胖城管踩了几脚。
罗玉彬刚才路过,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劝阻。
高大城管气势汹汹地威胁道:“你不要多管闲事,快滚开,要不连你一起打。”
罗玉彬气不过,大声斥责道:“你们这是暴力执法,真打出人命来,看你们怎么收场。”
附近摆摊设点的人员见有人出面主持公道,也都纷纷指责城管队员太过分了。
高大城管见惹起了众怒,指指点点地叫嚣了几句,带领几名城管队员钻进了执法车,扬长而去了。
罗玉彬掏出手机来,给楚天舒播放了一段他录制的视屏。
事情果然如罗玉彬所说,高大城管的气焰嚣张,矮胖城管的穷凶极恶都历历在目,令人发指。
楚天舒看着画面上的城管,问道:“他们为什么敢如此嚣张?”
罗玉彬压低声音说:“那个高个子,是县城管执法大队的副队长,叫周平生,是县长付大木的姨表兄弟;那个矮胖子,叫黄冠,是县委书记马兴旺的外甥;其他几个的家里在县上都有点关系和背景。”
“他妈的,狗仗人势,欺人太甚。”楚天舒忍不住骂了一句,强压着怒火,问道:“那怎么今天到市政府来了呢?”
罗玉彬说:“老农夫妇回家之后,老农倒头就睡了,今天凌晨喊起了胸口疼,他儿子就喊我一起把父亲送到了县医院,县医院不敢接诊,只好租了车,把老人家送到市第一医院。一检查,肋骨断了两根,儿子打电话找亲戚借钱,乡亲们听说此事,气愤不过,就跑到市政府来了。”
罗玉彬哽咽了一下,又说:“我担心乡亲们情绪激动闹出大事来,赶紧又从医院赶过来,请乡亲们保持克制和冷静,不要贻人口实。”
“罗老师,你考虑得对!”楚天舒说。
罗玉彬苦笑道:“楚主任,以前在县里是吃过这种亏的,为了核桃销售的事,乡亲们到县里找过几次,好几个村民都被县里以扰乱社会秩序,冲击国家机关的罪名拘留过的。”
义愤填膺的楚天舒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坚决地说:“罗老师,我支持你为受害乡亲讨回公道!”
办公大楼里,伊海涛与唐逸夫的一场交锋也在激烈地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