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犇马上换了一副脸，堆着笑说：“好，好！不对呀，你小子又换媳妇了？”梁惠凯气炸了：“老头，你是看我过的舒坦了还是咋的呀？别胡说八道、挑拨是非！”牛犇嘿嘿一乐：“你小子不经逗，要不就是你做贼心虚。丫头，你说对不？”钟灵笑笑说：“还是您老说话有水平，一句话就让他露了馅。”

梁惠凯如同惊弓之鸟，差点被老牛整蒙了，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说道：“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却给我捅刀子，老不正经！”牛犇说道：“行了吧，这半年你一共来过几次？我看呀，你们是看我快没有利用价值，把我忘到脑后了。”

牛犇的矿山马上就要关门了，估计老头心里很失落。梁惠凯一乐，拉着钟灵坐到茶台旁，给自己沏上茶说道：“牛老，说的够可怜的，我今天就是给你送锦囊妙计来的。”牛犇爱答不理的问道：“说说，有什么高招？”梁惠凯说：“今天我突发奇想，觉得拒马河这么好的资源，你们当地竟然白白浪费，实在可惜！”牛犇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梁惠凯说：“拒马河沿着山势曲折东流，水面时而平缓如镜，时而湍急奔涌；河床多为卵石构成，河水清澈见底，而且河面比较宽，再加上沿途两岸青山对峙，风景如画，如果在这里漂流，是不是一种独特的享受？是不是特想那首歌里唱的——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雄鹰展翅飞，哪怕风雨骤。革命重担挑肩上，党的教导记心头……，多美的意境？”

老牛不屑的说：“哪能挣几个钱？”梁惠凯说：“你不要总拿开矿的思维来看待这个问题。矿山还有吗？没了！你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可是你的宝贝孙子呢？总要找点事儿干干吧？把这个项目开展起来，起一个响亮的名字——京西第一漂，或者华北第一漂，投资少，见效快，还没有风险，多好？”

牛犇想了想，旅游旺季每天接待一百人不多吧？也能挣大几千，甚至上万，也行！说道：“有点道理，回头我研究研究。”梁惠凯说：“你要是担心有风险，可以从小的开始，比如在你们村的河滩上挖一个大坑，搞一个水上乐园，先试试水。”

牛犇说：“这主意不错！县城的人骑上摩托不用半个小时就到了。”梁惠凯说：“再过几年汽车就会普及的，外地的人也会来玩，你就等着数钱吧。”牛犇说：“等我死了汽车也普及不了！”梁惠凯说：“你的眼光太短浅，要看到未来的发展趋势，先下手为强，等别人都能看出挣钱来，还能轮到你？”

俗话说老儿子大孙子，但是牛犇年轻时总在北京当包工头，和儿子相处的时间短，孙子是看着长大的，那才是他的命根子。虽说置办了不少家产，但是孙子没工作会让上海的丈母娘看不起的，牛犇还真心动了，说道：“回去给我大孙子说说，看他有没有意思。如果他喜欢，我就和旅游局的领导谈谈。”

梁惠凯说：“好，我先预祝你转型成功！”牛犇想想问道：“你来就是给我出主意来的？没别的企图？”梁惠凯乐道：“那我还能干什么？你有什么便宜好占的？”牛犇说：“我以为你看中我的设备了呢。”

梁惠凯心说，你的设备还能用吗？知道要关门还不往死里造？那个买回来恐怕都要大修，笑笑说：“等你关门的那一天再说吧。不过，今天还真有事儿，让你的钩机去你们村前的河里挖一个坑，我媳妇想游泳，顺便给你的旅游项目热热身，聚聚人气，宣传一下。”

钟灵咯咯一笑。牛犇恍然，说道：“我说你小子不会这么热心，果然有目的！不过，看在丫头的面子上，给你办的妥妥的。”梁惠凯说：“那就谢了！”牛犇说：“你就是鬼主意多，啥时候也吃不了亏！我的设备你没看上，这些办公设施要吗？白送你也行。”

梁惠凯看着茶台的花纹很漂亮，自己那儿正好缺一个茶台，问道：“你这茶台是什么木头？”牛犇说：“好像是巴西花梨吧？你小子就是狠，这茶台是我屋里最贵的家具，当初花了两万多呢！”梁惠凯说：“不对呀，这四把椅子和茶台也不搭，不伦不类的。”

牛犇说：“这几把椅子跟了我好多年了。当初在北京当包工头，为了省钱去旧货市场淘得。从北京回来时，看它们还挺好，没舍得扔，就一块拉了回来。茶台是我买的，本来想买几把椅子，谁知一把椅子要三千多，你说屁股底下坐那么贵的东西干嘛？就从老家把椅子搬了过来。”

牛犇很少和其他矿老板联系，所以他这儿的客人很少，这茶台恐怕一个星期也没人坐一次。但是椅子的扶手处由于被长期抚摸，明显和其他地方的颜色不一样，发亮发黄。梁惠凯忽然觉得这些椅子虽然看着老旧，但做工还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椅子整体造型简单，椅圈曲线弧度柔和自如，优美流畅。背板弯曲呈“s”形流水线，两侧带曲型窄角牙，背板上方雕塔剎纹，背板下方起亮脚。木材相接处均有铁包并簪花嵌银丝，并以铆钉加固，两端出头回转收尾。铁片上或簪刻云纹，或簪刻花卉，细节处纹饰亦制作精美。

难道是古董？梁惠凯又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说道：“老爷子，不能让你吃亏，给你一万五，我都拉走怎样？”牛犇笑的眼睛都没了，说道：“我怎么好意思收你的钱？”

“那我就白拉走？”看着老牛脸上的皱纹僵住了，梁惠凯心里一乐，说道：“但是我这人不愿意占便宜，明后两天抽时间来拿，前提是把河里的坑帮我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