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韩东拽了一下张朦,低声道:“我记得,咱们说好的……让我请你吃饭。”
“是呢。”
张朦回首一乐。
她那双清纯如若潺潺溪流的眼眸,蕴涵得意,尤其是韩东刚刚发现张朦今天穿着一条洁白裙子,上半身搭配浅色牛仔上衣,有一股纯净如雪的美感。
钟灵毓秀与冰清玉洁的两个成语,划过脑海。
“怎么啦。”张朦挥了挥手掌,歪着脑袋:“你说过让我选的,同学聚会也需要交餐费的,一人一百,咱俩两百,正好替你省钱咯。”
“哦。”
韩东扯了扯嘴角,竟是无言以对。
而坐在他另一侧的,则是******、喜好诗词的张樑:“韩东同学,久仰久仰。”
韩东诧异道:“你认识我?”
张樑点点脑袋,正色道:“当然认得。你坐在这里,就好比一朵梨花压海棠,同学们都不敢高声语。”
嗤。
韩东正抿着果汁,差点一口喷出来。
张樑见状,顿时犹疑不定:“这句话不对?抱歉,我实在想不出其他更为适合的刻画。”
韩东脸色古怪:“没事。”
张樑松了口气,笑道:“其实我对你很崇拜。唉……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
话音刚落,韩东就面露惊异。
一言不合,就来一句古诗词,这样真的好吗?他有点不明觉厉,但不懂便要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张樑扶了扶眼镜,眼眸闪烁智慧光芒:“此句用以形容对命运坎坷的感慨。不过此刻表达的意思,是指你的君子作风,让我由衷感到高山仰止。”
这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至少在高中时期,没谁能为了一个女生,闯到其他班级,帮助其解决一切烦恼。而时至如今,他们也毕业了,哪怕想要效仿估计也没机会。
韩东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沉吟。
命运?
他抿了抿嘴,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怎么也琢磨不透,喃喃低语:“命运坎坷?”
“不不,这句话形容命运不太合适。”张樑正色道:“其实最标准的诗词应该是——欲寻陈迹怅人非,天教心愿与身违。”
……
聚会结束以后。
韩东皱眉,坐在车里,双掌搭在方向盘上,怔怔出神了一会儿。
蓬。
站在车外与同学们匆匆告别的张朦,提着白裙,坐进车里:“怎么啦,你心情似乎不太好。”
“没事。”韩东缓缓吐了口气,摇晃两下脑袋,补充了一句:“你那同学张樑蛮有意思的,特别爱讲古诗词。”
咦?
张朦讶然:“你不知道?今年高考,他语文科目149分,咱们学校外面的大红榜,特意标记了呢。”
什么玩意儿!?
韩东感到不可思议,高考语文差一分就打了满分,这未免太离谱。
张朦捂嘴直乐,轻笑道:“据说他是十年以来,高考语文分数最高的学生呢,江南学府想要特招他。但他都没去,反而选择了帝都的师范大学,怎么样,他很厉害吧?”
“哦,厉害。”韩东淡淡道。
呐?
张朦抿了抿粉嫩嘴唇,奇怪的看了看韩东,不懂为什么韩东语气忽然变得这么淡然。
奇怪。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韩东没看她,眼睛直视前方,脱口而出:“其实我也很厉害,只不过我从没想过炫耀,毕竟我是一个低调的人。”
哇!
张朦一惊。
她如同羊脂般的脸蛋写满了错愕,粉唇微张,忍不住撑着座位凑向韩东的正色脸庞,仔细凝视这张清秀的脸庞,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儿。
这是,
什么情况呢。
呼哧。
呼哧。
吐气之间的热流,回弹脸蛋。
“你在干嘛。”韩东侧过身体,皱眉问道。
“看你呀……嘻嘻。”张朦心扉猛地一颤,脸色泛红,扭头看向窗外,嘴角勾勒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沉默。
车内,两人都没开口。
韩东沉吟片刻,咳嗽一声:“我是真的很厉害。”
“哦。”张朦没扭头,只是应了一声。
吧唧。
韩东抿了抿嘴,再次强调:“不瞒你说,似我这么厉害的人,遍数苏河市都找不到几个。”
“恩。”张朦纤弱的香肩颤了颤,似乎强忍笑意。
韩东无言以对。
他终于也体验到了话题终结的尴尬,瞥了眼靠在车窗上的张朦,欲言却止,只得道了一句:“你难道不信?”
“信,当然信。”张朦仍然没回头,唇角弧度愈加明显,眼睛眯成了月牙。
呼。
韩东吐了口气,不再纠结,打算启动车子。
蓦然间,搁在驾驶座位中间的手机,忽然振颤了两下,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嘀咕了一句:“李紫薇?”
屏幕上,
正是同班同学李紫薇的微信消息,询问自己准备什么时候前往江南学府。
“等下。”
“我回她一句。”
韩东松开搭在方向盘的手掌,打字回复。
张朦终于转头,好奇的看向手机屏幕,倍感纠结,直到韩东发完消息才轻声问道:“你朋友嘛,名字蛮好听的。”
“恩,一个普通同学而已,她也考上了江南学府,问我要不要一起出发。”韩东迟疑了一下,问道:“要不,咱们一起走?”
“好呀。”张朦嫣然一笑。
“恩。”
韩东颔首,旋即启动车子,先送张朦回家。
嗡嗡。
张朦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爸爸张罗宇发来消息:你妈刚到家,小朦你什么时候回来需要爸爸接你吗?对了,我跟你妈商量过了,三十一号送你去江南学府。
“不了,爸爸,我跟同学一起。”她回道。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张罗宇才回了一个简短精炼的问句:“你的同学?谁?”
谁?
张朦瞄了眼认真开车的韩东,抿嘴一乐:“李紫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