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金线花很漂亮,可是因为太过常见,就和路边漂亮的野花野草一般,从来没有人会在家中种植,所以从来没有人知道金线花的种子是什么样子的。
直到后来有人种了几棵在家中,并无意中在金线花的根部发现了种子之后,才知道这居然是一种很可怕的植物,只要让某人吃下金线花的花粉,再让他闻金线花的种子所带的香气,这人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莫名其妙的死去。
其实自然界有很多含有毒性的植物,比如夹竹桃的花叶就能让人心脏骤然加速,服用多了还会死亡,这种金线花大约也是如此,只是在普通人看来那是很可怕的,所以又被人称为幽魂草,以为是有鬼魂附着在花上。那之后有人利用这种花来杀人,甚至皇室之中也因此而死了不少人,最后赞古国的国王发下命令,彻底清除国内的所有金线花,从此金线花就绝种了。
那已经是百多年前的事情了,邢嬷嬷对毒药深有研究,可也只是听闻而从来没有见过,现在居然在梁熙将要睡觉的枕头里发现了这种花的种子,如果说这是无意中被放进去的,在场的人没一个会相信。
蔺柏看了看之前从房中拿出来的各色点心,说:“怕是那些点心里就有金线花的花粉吧。”想到之前死去的四位皇子,蔺柏微微眯起了双眼,如果没有发现这金线花的种子,或许他也会相信之前所谓的诅咒,可是现在……之前四位皇子竟然全都是被人害死的吗?!
“捉两个人来试试就知道了。”邢嬷嬷不以为然的说道。
蔺柏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决定天亮后把东西拿回去给死囚试试,这里可是护国寺啊,在这里捉谁来试毒?而且,这种东西还是不要透露出去的好,等确定以后再上报给皇上。
“这种花粉和种子,可有什么解药?”蔺柏想了想问道。其实他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一般人又如何能发现吃下了那几乎看不见的花粉,或者每天注意自己的枕头下面或者里面是否有这种子。
没想到邢嬷嬷却点了点头,说:“说起来,这金线花的毒虽然可怕,可是太子和太子妃却是不怕的,就是大将军和夫人也是不怕的,因为只要体内真气充足,服用再多的金线花花粉,闻再长时间的种子,也是无碍的。”
梁熙和蔺秋都吃过珍珠白玉果,体内的真气甚至能让他们二人驻颜,可想而知有多深厚,区区金线花还不能伤害他们。只是那些企图谋害梁熙的人并不知道,所以才会继续沿用金线花来下毒,不过从这一点来看,下毒者必定不是熟知情况的人,也就是说,是外人做的。
这个推测让蔺柏的脸色好了许多,因为内贼才是最难防备的,既然是外人做的,只要把安全做到位应该是能保护好梁熙的。
之后的戴冠礼一直很平顺,虽然每天梁熙都累个半死,但还是坚持了下来,到最后一天,梁洪烈亲自来为梁熙戴冠,并取字子安,可想而知他有多希望这个儿子平平安安。
梁洪烈脸色平静的看着跪拜祖先神位的梁熙,眼中却是一片的阴霾,金线花的事情他已经听蔺柏原原本本的说明了,而且也亲自看了死囚试吃后的样子,和之前几个皇子的死状几乎一模一样。
赞古国、羽林军、消失的小宫女,或者还要包括护国寺,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联系?为什么要用这么诡异的方法来害死他的儿子?还有那个坐化的易尘大师,到底是因为道破天机而死,还是因为泄露了机密才被人谋害的?不过不管怎么样,梁熙已经是他活得最长的儿子了,而且他会一直保护着自己的儿子。
梁熙哪里知道这些,他恶狠狠的盯着诵读祝词的护国寺长老们,恨不得把他们全一个个拍扁了,再踩上几脚,到底是谁弄出来的这么麻烦的戴冠礼?!半个月啊,整整半个月啊!!天知道他都快疯了,每天忍受着无聊的仪式,累得象死狗也罢了。最重要的是,他已经足足半个月没见到秋儿了!
他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么想念蔺秋,想念他听自己说话时专注的神情,想念他不瞬眼的看着自己的清澈眸子,想念他细瘦而又修长的手指,想念他柔滑的唇瓣,想念他纤细的腰肢,想念他床第间的热情……咳咳,后面不算,反正太子殿下就是想念他的太子妃了!以至于每天晚上都把被子卷成一个卷,搂在怀里幻想那是他的秋儿。
好不容易等所有的仪式结束了,梁熙恨不得飞回去,如果不是梁洪烈压着他坐到辇轿上,他怕是能独自一个骑马飞奔回去了。
“父皇,你叫我上来干什么,这玩意儿磨磨叽叽的,我还没老呢,为啥叫我坐这个?!”梁熙一脸的不耐烦,别看他心底还是挺怕梁洪烈的,可是该吐槽的时候绝对不忍耐。
梁洪烈的额角青筋直跳,看这蠢儿子的意思,朕是因为老了才做辇轿的?揉了揉眉心,梁洪烈决定假装没听见,说:“你之前不是和朕说过,戴冠礼之后就要回北疆吗?”
“对啊。”梁熙说完,突然眯起眼,盯着梁洪烈说:“父皇,你不会是反悔,不许我去了吧?!”
梁熙那副打量小人的样子,把梁洪烈给气了个够呛,差点一脚把他从辇轿里踢出去,勉强收回踢出一半的脚,梁洪烈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去蔺大将军那里也好,不过你得答应父皇一件事。”
梁熙见不是阻止自己去北疆,连忙点头,说:“父皇请说。”
梁洪烈脸色阴沉的说:“你也看到了,你母后……暂时是醒不过来了,煜儿没人照顾不行,我又不放心把他交给别人,你如果去北疆肯定要带上太子妃,就让太子妃带着煜儿一起去北疆吧。”
“不行!”梁熙一听就跳了起来,自从那个小家伙放在秋儿身边,秋儿陪他的时间就明显减少了许多,这坚决不可以啊。不过等他喊完了才发现梁洪烈的脸黑得吓人,连忙说:“父皇,北疆苦寒啊,你看京城多好,都十二月中了,下的雪才这么薄薄一层,北疆那边可都是及膝大雪了,煜儿才刚满月没多久,去北疆三两天就得病了。”
梁洪烈瞥了他一眼,说:“当初太子妃身体那么弱,不也在北疆过了一个冬天吗?现在回来到是健康得很呢,你不用担心煜儿的身体,朕会派足够的人手照顾他的。”
梁熙更不乐意了,现在才四个嬷嬷就经常的打搅他和蔺秋,再多了个小皇子,然后再多一大堆伺候的人,哪里还有他和蔺秋亲热的时间和空间,还不如让那几个嬷嬷去照顾小皇子,他正好可以和蔺秋没人打搅,他立刻说:“照顾的人倒是不用了,那几个嬷嬷能把秋儿……咳咳,太子妃伺候的好好的,照顾一个小屁……咳咳,照顾煜儿完全没问题。”
梁洪烈这次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却没有说话。
皇子二十岁之后,要分府另住,太监、宫女、侍卫的数量都是有规定的,一年前梁洪烈就已经派人开始建造太子府了,不过因为梁熙还要回北疆,只好先空着,不过人员还是要安排好的。
至于是否要另派人手去北疆,梁洪烈并没有意见,他现在能相信的人太少,连原本最信任的羽林军也出了问题,现在他实在分不出多少人给梁熙,还不如让蔺秋和他的人来照顾小皇子,然后把梁熙交给蔺敛,至少蔺敛父子的忠心他是相信的。
一路无话,车辇晃晃悠悠的终于回到了皇宫,梁熙顾不上别人,急匆匆的回到景琉宫。
☆、第127章
梁洪烈想着让梁熙去北疆,托庇在蔺敛帐下,甚至想着让蔺秋带着小皇子也住到大营里去,而梁熙也正一心一意的想着回北疆的同时,北疆的大营里却发生了变故。
这件事还要从一个多月前说起。
因为胡国的军队一直赖在北疆不走,除了偶尔派人来偷袭一下,已经快三个月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事了,每次来的人不过几千人,而且经常打上半个时辰就跑,让蔺敛在莫名其妙之余心生警惕,因为这很可能是胡子又要玩什么花样了。
为了探明胡子的动向,免得再发生平成关被偷开的事件,蔺敛每天都会派出大量的斥候四处探查,却一直未曾发现什么特殊的情况。
直到一个多月前,一队斥候遭遇胡子的斥候队伍,发生了一场斥候战,有七名大梁国的斥候被俘。
据后来逃回来的斥候说,他们被俘之后以为要遭受严刑拷打,早都做好了心理准备,谁知道那些胡子不仅没有拷打他们,反而拿出饭食给他们吃,然后把他们关在一个堆满了尸体的帐篷里,连看守的人都没有,所以他们晚上全都逃了出来。
蔺敛听后更是怀疑,派人反复查问,可是那些斥候众口一词,身上没有拷打的痕迹,又是当夜就逃了回来,从各个迹象来看,都不像是被收买了背叛大梁国的样子,如果说一个还有可能,可是这七个人都同时背叛大梁国,那几乎不可能。
只是这件事一直像根针一样扎在蔺敛的心里,简直让他寝食难安。
直到半个月前,有人因为梅疮去找医师看病的时候,被医师发现他生的疮似乎有些不对头。
梅疮就是惯常说的梅毒,大营外就有妓寨和倌馆,每天都有轮休的士兵和将领过去爽上一把,虽然明面上这些妓寨和倌馆只能接待大营的将士,可是实际上偶尔也有来这里做生意的人忍不住,进去消费几把的,所以偶尔也会有行商带来一些脏病。
大梁国的医药还是很先进的,梅疮发现的早是可以医治的,而且这种病只通过性交传播,所以大营里发现有人得梅疮,只是一边给他治病,一边禁止他与人欢好,并派人通知营外的妓寨和倌馆,有人得梅疮了,让他们赶快把人给找出来,免得大量传播。通常妓寨和倌馆也会立刻检查下面的人员,免得影响了生意。
可是这个人生的疮却和普通的梅疮不同。
普通的梅疮一开始都是发生在下体,可是此人却是分布在头脸、四肢,而且。梅疮是硬下疳,不疼不痒、圆形或椭圆形,伴随着溃疡等症状,而此人却是先起疹子,然后是淡红色的块状东西,几天后开始化脓,没过多久开始结痂,后面还发展成疥癣。
医师们翻查了各种医书,想找出这种病该怎么治疗,可是不仅没有找到,甚至连这种病症的记载都没有。
而最让医师们担心的事情也发生了,这种病竟然有传染性,而且甚至不需要身体接触就能传染!
军营是一个人员极度密集的地方,北疆有三十万士兵,虽然其中有近二十万分布在北疆十八关,北疆大营里也住了十万的将士,大营外不远的北英县上还有二十多万百姓,平时在大营附近做生意,常来常往的接触那是难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