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它身后的吴哲看了不由觉得有些好笑,那红发女子不是旁人,正是两日前被虚日白抢来轻薄的粉铠女子。那日吴哲和九尾狐王定下彼岸花之约,临行之前吴哲注意到自己的小弟始终是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便像九尾狐王张月容若请求能不能让粉铠女子一同前行,一旦事情有所变故也方便联系,并且再三保证其之安全,九尾狐王这才同意。
女子名叫张月纳兰,也是张月狐一族中有数的女性高手,擅长银刀分光之能,天性擅使火性咒法,等闲人物倒也不是她对手。只不过遇上虚日白算是她倒霉,一副死缠烂打的架势,而且一身功力颇为了得,足有七星斩魔侯的巅峰实力,即便想揍它一顿也是千难万难。
好在这家伙虽然长着一张肥猪头,有些猥琐,但举止倒还算君子,一路上也没有毛手毛脚,不过张月纳兰心中也清楚,这些怕不都是它身后那个银发少年的威势所在,一旦没了那个实力脱俗的少年的威慑,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虚日白眼看张月纳兰对自己不假一丝颜色,心中也颇为凄苦,一张包子脸堆起褶子无数,当真是我见犹怜,就在他满心酸楚之时,耳畔响起一个清朗又略带懒散的男子声音:“小虚,情之所钟,至死不渝,要想抱得美人归就一定要有耐心,泰山压不倒,海水淹不烂,你明白?”
虚日白却将信将疑的问道:“老大,真的管用么?”
吴哲只是拍了拍虚日白的肩膀:“只要功夫真,铁柱磨成针,好好干,我看好你。”
虚日白此刻就犹如汪洋中的溺水者,听闻吴哲一席话,他就仿佛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不由心中又升起无限的希望与勇气,大踏步的往张月纳兰的方向奔去。
吴哲看着虚日白的背影,咧嘴一笑,心中乐开了花。
虽然实力越来越雄厚,又是两世为人,心境之沧海桑田非等闲人可以想象,但骨子里面,吴哲还是那个快意放歌,浪荡不羁的天涯浪子,无论历劫多少波折,情怀始终未改,只是掩藏的更深罢了,一旦遇到合适的氛围,它还是会悄悄的冒出头来,顽劣一把。
虚日白自然不晓得心中敬若天神的老大给它开了一个善意的玩笑,仍然屁颠屁颠的在张月纳兰身前嘘寒问暖,跑前跑后,意态之诚恳简直让人悚然动容,只可惜往往适得其反,换来的则是白眼相加。
吴哲摸了摸鼻子,心想是不是要告诉虚日白无论人和妖都不该在一颗树上吊死的道理,就在此时,耳畔却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哼,那个猪头,长的如此不堪,居然还整天想着追求美貌女子,真是头蠢猪,不过那个狐狸精也有些过分,明明就是个狐媚子,又装什么纯情。”
吴哲皱眉扭头一看,原来是冷月宫的小公主姬幽然正有感而发,她向来是个跋扈的性子,又和张月狐一族有隙,当日便是因为她看上了张月狐一族妖兽的皮毛,硬要两位护法替她杀了妖兽,取其皮毛,这才惹得九尾狐王大怒,将她抓了回去,如若不是吴哲恰逢其会,只怕这丫头此刻早就成了九幽妖界的一缕怨魂了。
不过显然几日的阶下囚生活未曾让姬大小姐的脾气有所收敛,嘴里仍然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吴哲身子一顿,倒退至她身边,笑着说道:“怎么,姬大小姐看别人不顺眼?说来也是,虚日白虽然是个猪头,却连正眼都不看下姬大小姐,实在是没有眼光,没有眼光啊。”说罢,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姬幽然却愣了片刻,才领悟出来对方是在嘲笑自己长的丑,无人问津,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指着吴哲的背影对着两大护法说道:“姥姥,石长老,你们去替我教训他,我要撕烂了他的那张嘴。”
石敢当与银簪姥姥也是哭笑不得,以吴哲的实力莫要说他们二人联手,即便是冷月宫第一高手廖无机前来,只怕也难说胜负,九星尊者之威不是等闲人可以想象的,偏偏这个小祖宗不知收敛,口口声声还要收拾别人,一旦那银发的少年发怒,只怕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这里又是九幽妖界,强横凶残的妖兽辈出,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即便埋骨于此也是无人知晓。
因此二人急的满头大汗,一个劲的劝慰小祖宗不要在逞口舌之利,消停一些。
其实姬幽然说的话尽皆落在吴哲的耳中,只是他又怎会与一个刁蛮的少女计较,在场的几人,除了婆娑魔与少女有隙,一直离她甚远,其余的虚日白与张月纳兰也都知晓这女子的秉性,大多敬而远之,不与她一般计较。
一行七人,行在一望无垠的红土平原上,却拉出一个稀稀落落长长的队伍,各人心思迥异,却又都朝着一个方向同行。
据银簪姥姥说,天贤者等人早已于几日前便行往当今妖帝的行宫“涅槃殿”而去,原因无他,裂血熊王不接受众人的好意,一意孤行,认为凭自己的实力足以坐上妖皇之尊,不会和斩魔者们签署什么和平协议。
因此天贤者等人行色匆匆的赶往“涅槃殿”而却,据说当今妖皇刹那凤皇五百年前曾的斩魔者相助,登上九幽至尊之位,因此斩魔者们想先见一见这传说中的千古妖皇,听一听他的意见。
只是这番举措被吴哲听闻却是不以为然,五百年前的事了,如今物是人非,谁还记得当年的交情。更何况那刹那凤皇若是强横依旧,又怎会让皇位旁落,只怕如今也是心有力而余不足,徒叹奈何。
再说斩魔者到底也是外来之人,强加干扰九幽皇位更迭,只此一条便会让所有的妖族同仇敌忾,那裂血熊王不肯答应,倒也算的上是个明智之举。
天色渐渐暮晚,三颗太阳的光芒黯淡了下来,日暮西山之后,一轮幽红的月牙又挂上了夜幕。
吴哲等人在一处空旷的土地之上停了下来,几人取石生火,点起了一堆旺盛的篝火,红土平原上固然贫瘠,但石头终年被地底的火浆溶液所沾染,大多蕴含火性,一点便燃,而且很难熄灭。
那虚日白又不知从何处打来一只不知名的野兽,放于火上炙烤,它也算是无师自通、自学成才,一旦野兽烤熟,便取下最肥美的两只大腿,一只递给吴哲,一只却递给了心爱的狐族女子张月纳兰。
张月纳兰本是不想吃的,但看着一众人望向自己的古怪眼神,要是不吃只怕又会惹来虚日白的一阵啰嗦,这里人又多,她怕纠缠不清,也只能故作大方的咬嚼起来。倒是乐得一旁的虚日白又是递水又是低声诉说的,看得众人心中都是一阵微笑。
唯有张月纳兰脸上阵红阵白,脸色阴沉的都快拧出水来。
吴哲看着也觉得有趣,正想再打趣说点什么,忽然,极远处的平原上传来一阵凄厉高亢的狼嚎。
“呜…………”
狼嚎之声穿透力极强,很快便响彻整个红土平原,不到片刻的功夫,红土平原的每个角落都响起了刺耳的狼嚎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而与此同时,天幕之上忽然涌出一大片绽放着青幽之色的巨大妖云。
第二百三十九章 电光火石
妖云滚滚而动,在夜色深沉的天幕涌起好大一片云涛波澜,而狼嚎之声更是越来越凄厉,刺的人双耳发麻。
“奎木狼?”
虚日白与张月纳兰对视一眼,眼中皆有惊疑之色。
吴哲则是皱眉问道:“奎木狼?怎么回事?”
虚日白解释道:“老大,你有所不知,这奎木狼乃是曾经的八大妖族之一,性格凶残狂暴,但五十年前却因故惹怒刹那凤皇,惨遭驱逐出界,这才有了后来的参土猿一族进入八大妖族之列。传闻这奎木狼一族已然近乎灭绝,怎么可能忽然出现在红土平原之上?”
吴哲却是心中一动,当日他在烟波江畔曾大战所谓的海狼一族,不知与这奎木一族可有关联,于是便仔细询问虚日白这奎木狼一族的外形样貌,两相一对照,竟然差相仿佛。
他心中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敢肯定。
就在此时,那青幽之色的妖云翻涌的越来越厉害,几乎遮盖了半边的天空。
虚日白却是喃喃的说道:“奇怪啊,这里离妖皇的涅槃宫殿虽说是几万里之遥,但以刹那凤皇‘咫尺天涯’的身法,不过转瞬即到,这奎木狼又怎么敢在这里如此放肆?难道忘记了五十年前灭族除名的惨祸了?”
这里的红土平原是流沙谷之后的地域,距离火焰河不过是一水之隔,而过了火焰河,再行数千里便是九幽妖界的圣地,历代妖皇盘踞之所——涅槃神殿。
吴哲却皱眉说道:“这妖云如此浓重,只怕一会儿将有意外发生,你们随我都上命运纸牌上来。”他长袖一挥,几张命运纸牌划破虚空而出,见风便涨,很快便化作五米大小,悬在空中。
众人同时跃上命运纸牌,破空而行,纸牌的去速极快,风驰电掣一般,很快便来到青幽色的妖云之下,众人朝下凝目一看,同时心底一凉。
红土平原之上,正汇聚了一大批青皮红目的壮硕狼形妖兽,一个个爪牙锋利,面目狰狞,正对着命运纸牌上的众人龇牙咧嘴低吼,狼群足有数千之众,这声声低吼汇聚起来,不啻闷雷一般沉响,传入人的耳中,隐隐觉得有些头昏目眩。
虚日白却是勃然变色的说道:“这是奎木狼一族的‘眩晕狼嚎’,大家快将耳朵堵起来。”
无奈这狼嚎之声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几乎是无孔不入,即便众人捂住耳朵也无法抵挡音波的侵袭,就在此时,婆娑魔纤手一挥,捏成一个法诀,一股琉璃色的罩子在半空隐现,将众人围在其中,那狼嚎之声便渐渐弱了下来,眩晕也好了许多。
“琉璃明心罩?”
银簪姥姥的见识非同小可,一看这琉璃色的罩子心中便有所领悟,传闻这琉璃明心罩乃是失传千年的佛门绝学,能够明心静智,让人心生安宁之感,是一等一的定心法咒,有此法咒相助,运功之时便不用担心走火入魔之劫,想不到却被眼前这个美艳无双的女子使了出来,不禁让她对这个女子的身份隐隐感到一丝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