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时冷清,该领走的东西几天前便领走了,温娆是李公公交代过的人,故而她一来,便有人进去通知了他。
他略一挑眉,走了出来。
“温姑娘,好久不见。”李公公笑吟吟地打量着她,气色尚且不错。
“亏李公公还记得我,实属我的福气。”
“姑娘客气了,这次来所为何事?”他深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
“听闻李公公这里有一件舞衣。”温娆笑道。
“姑娘真是消息灵通。”李公公只听了个开头便知道了她的来意。
“李公公,它可是无主之物?”温娆听着觉得有戏。
“正是,老奴本觉得这舞衣不该有人缺,但着实好看,带回来收藏着也是好的。”李公公就是偏爱收藏那些稀奇的。
“小崔,去将那舞衣拿出来给温姑娘看看。”李公公吩咐道。
小崔应了,转身进屋,小心翼翼地将一个架子推了出来,将前面的布帘除去,露出里面架好的舞衣。
乍一瞧,温娆只觉得自己看到了一抹海棠色,轻拂如花,红色流至裙摆,浓艳的像化不开的血,越向上越淡,转而缀下几片红色的玉片,片片薄细,一抹细腰,长袖流云,上衣的领口颇随意,露出一片香肩,精致锁骨……即使仅仅是木头架子,也令人遐想无限。
“李公公……若是可以的话,我想买下它。”温娆眼中遮不住的满意,忍不住上前抚了抚,布料不仅上等,且不寻常,想来不会便宜。
李公公笑着点头,道:“自然可以卖。”
温娆闻言,转身,惊喜之余带着几分不安,问道:“不知出价多少?”
“有市无价啊,姑娘,若非极品,如何能出手。”李公公说道。
他这般说,温娆心中便不由得凉了凉,她并非是什么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这确实是个极品,也确实可以‘有市无价’。
“想必李公公是不会轻易地卖出去了。”温娆道。
李公公笑了笑,却没有接她的话。
温娆绕着那舞衣一圈,道:“李公公,您先前帮过我。”
“是啊,姑娘莫不是把咱这里当善堂了吧?”李公公抱臂笑道。
温娆摇头,“便是因为李公公您帮过我,我才想起来,我尚且未回报李公公。”
“哦?姑娘是想怎么个回报法?”李公公好奇道。
“李公公想必是知道我为何要买这舞衣,不知您有没有想过,这一次的花使夫人会是谁?”温娆问。
“这如何能知道,光凭看,我这么看温姑娘你便像。”李公公笑道。
“李公公可以试一试。”
“如何试?”
“让我穿上试舞。”温娆道。
“这怕是不妥reads;史上最牛召唤。”李公公犹豫道,“倒不是怕裙子如何,而是您若是在这个时候透露了舞曲,想来比赛当日,那美轮美奂的舞姿里便会了许多相似的内容,岂不枯燥。”
他说得不无道理。
选舞的人未必怕暴露自己的曲目,但凡怕的人多占着那一舞本身的优势,若是有一人精通舞艺,与她共舞,怕是优劣顿时便分出来了。
当下却容不得温娆犹豫,“处处防如何能防住,除非我一日都不练,否则有心人一样会知道。”
李公公瞧着她,笑得别有深意,方要开口,便听人道:“既然如此,我出万金,买了这舞衣。”
温娆愕然,抬头看向门口,看到了一个熟面孔。
“李公公,方才我可是在门外都听得一清二楚了,您说要有钱,这钱我立刻可以奉上,您说要有资格的话,谁能比我们主子、曾经的花使夫人,更有资格。”说话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映秀。
“映秀,你……”李公公眯了眯眼睛,令人将那衣裳收了起来。
“李公公,你不会做出宁可廉价卖给宫女,也不肯卖给我们娘娘这种蠢事儿吧,这般不给脸面的事情,恐怕会令人心寒啊。”映秀笑道,话里话外不无威胁。
李公公此刻面无表情,斟酌了片刻,忽然呵呵一笑,“价高者得,温姑娘,您可还有别的好东西吗?”
温娆摇头。
“那便不必说了,映秀姑娘,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温娆,你输定了。”映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温娆却一眼都不看她,视之若空气。
买卖你情我愿勉强不得,她本就抱着侥幸心理,买不下便买不下,她向李公公微微颔首,不愿多停留半刻,转身离去。
李公公对着映秀面上是皮笑容肉不笑。
他应某人要求,千方百计设下这舞衣,要卖给温娆,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为了不露陷,他也只能卖给‘又有钱又有权’的映秀,表明稍后令人送到。
“去将那件舞衣给我拿过来。”待所有人都走后,李公公面上已经半分笑容已无。
“公公,您打算如何?”小崔问道。
“如何?”李公公哼笑了两声,“那映秀分明不是真心买舞衣,我又为何要便宜给她?”
“那公公的意思是?”小崔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