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讨厌张小强,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讨厌,也许是张小强第一次看到他妈妈那肆无忌惮的眼光。
可是随着他与张小强的接触,倒是觉得张小强还真的不坏,至少要比他那个一年只在家里呆上两个星期的爸爸要好的多,虽然张小强会时不时的教训他,可那只会在他惹了麻烦的时候才会,其他时间张小强对他很宽容,就连他自己都难以然受的脏,张小强都视而未见,能和脏兮兮的他一起坐到一张桌子上吃饭。
张小强的行为让他感到很惊讶,也很惊奇,这种感受是从未有过的,在他的印象中,父亲只是一个符号,一个只有在一年中的结尾才会出现的符号,在他的小脑袋里,父亲是个陌生人,真正的家意味着他和他妈妈,就算爸爸可能死了,他也只觉得死了一个陌生人。
张小强偶尔的严厉,张小强偶尔的宽容,还有张小强抱着他逃跑,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救回来的那只臂膀,让他感受到一种从未在妈妈身上感受过的感觉,那种感觉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仿佛张小强就是在他襁褓时举着他眺望远方的那个身材高大的人。
当然,他还是讨厌张小强,不是那种单纯的讨厌,也不是讨厌那种张小强看他妈妈的那种目光的那种,而是一种?怎么说呢?小孩子的逆反心理,对张小强要求他做着做那,这不许那不许的讨厌,像是青春期的小孩子对严厉的父亲的那种讨厌。
自从被人从家里救出来之后,喵喵就觉得妈妈变了,变的很陌生,不再像以前那样紧着他,关心他,他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地,张小强代替他妈妈的角色,这让他很不自在。
现在他想起了张小强白天说过的话,能让自己的小手枪装满子弹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儿,可让他开口去求张小强,他又感到很为难,总是觉得很掉份儿,难道真的要去求他?
心里反复的做着思想斗争,最终,对子弹的渴望压下了心中的不自在,他抬头向张小强望去。
“好了,可以吃了··”随着袁意清冷的话语响起,晚饭做好了。
晚饭很简单,除了袁意特意熬的浓汤,其他的,与其他队员们吃的没什么两样,张小强吃饱之后就坐在火堆边上安逸的消化晚餐,只有在这一刻,张小强才会感觉自己还活着,而且还活的不错,要知道,他见惯了那些饥肠辘辘的幸存者,可他自己倒是真的还没挨过饿。
什么都不用想,就这边安静的坐在火堆边,听着“吡啵”的火花在干燥的柴禾上爆出的轻微声响,悬了一整天的心才真正的休息了,一股浓浓的倦意突然袭来,张小强正想借着这安逸的时光小睡,一只小手轻轻地在他的衣袖上扯了几下。
张小强睁开眼睛,看到喵喵扯着自己的衣袖默默的望着自己,望着脏兮兮的喵喵,张小强露出疑问的眼神,貌似这个小孩子一直对自己爱理不理的,今天刮得什么风?这小子主动找上门来了?
见到张小强的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身上,喵喵拿出他的七七式手枪在张小强的面前晃荡着,脸上也没有求人时的小心翼翼,反倒是扬着他脏兮兮的小脸一副收账的样子。
张小强早就忘了白天对他说过些什么,那个时候老在想着怎么带着人杀出去,谁还记得这些。
见张小强还是不明白,喵喵着急了,他再次舞动着手枪,并把手枪放到张小强的眼皮子底下摇晃。
“你想换手枪?这把枪不是挺好的嘛?你的手不大,大手枪你玩儿不了,先用着,等到你长大点,我给你换枪。”
人只要一吃饱就会反应迟钝,更何况张小强现在正是一天中最安逸的休息状态,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没弄白喵喵的意思。
喵喵有些着急,可他看到张小强那样一副懈怠表情,还以为张小强说话不算数,一着急,他做出了他自己都没想到过的事儿,“哇呜”一声就扑过去,一头撞到了张小强的胸口,将身体反应正迟钝的张小强撞翻在地。
张小强被撞倒的时候还摸不着头脑,他还不知道怎么踩到这只小猫的尾巴,喵喵在撞倒张小强的怀中之后就一口叼在了张小强的胸口。
“哎哟哟···放··放··放口啊,疼疼疼···”
张小强痛呼起来,他们这边的闹剧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杨可儿看到两人之间的扭咬非但没有过来帮忙,倒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嘴里还在大呼小叫。
袁意和上官巧云也看到了,她们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她们知道张小强是不会有事儿的,也知道张小强是很喜欢这个小孩子的,所以她们看见了就当没看见,依旧是擦枪的擦枪,收碗的收碗。
许梦竹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居然扑在张小强的怀里当时就吓了一跳,当她看到自己的孩子像只小狗一样咬着张小强的胸口死活不松口,她的心立刻就收紧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惧袭上心头,那是长久以来对张小强的畏惧,对自己孩子的愧疚,还有其他的说不出来的东西,一下子猛地爆发出来。
“啊········”随着许梦竹失态的惨叫声,呼痛的张小强与正在发小脾气的喵喵都停了下来看向许梦竹。
许梦竹如发梦魇般用双臂紧紧环住自己,螓首低垂,浑身微微颤抖,隐约能听到她在低声地呢喃着什么,虽然她离众人隔得不远,却始终听不清她到底在说着什么。
喵喵忘了继续咬下去,与忘了呼痛的张小强一起望向许梦竹,之后一大一小两个人相互对视,喵喵的牙还挂在张小强的胸口。
“你妈是神经病?”一句话不经大脑的从张小强的嘴里喷了出来,喵喵却没有反驳,除了牙根儿继续用力。
“你小子是属王八的?怎么咬上就不松口?靠靠···松口啊,痛痛痛·········”
380两个老男人
远处靠近军车的一堆篝火前,王乐独自坐在篝火边,手中拿着支一条细长的枝条,漫不经心的在火中挑拨者,熊熊地火焰随着他的挑动掀起一波波热浪,热浪扑在他的脸上将他额前的发丝带动向两边摇曳。
胸前的温度越来越高,夜夏的一丝丝凉意早已经被这炽烈地火焰驱走,汗水慢慢的从他额上、脸上、鼻子尖上渗了出来,最先掉落的正是鼻子间上那粒黄豆大小的汗珠儿,晶莹闪亮的汗珠儿滴落在他脚边的干燥地上,印出一道小小的湿痕。
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王乐似乎感觉不到热浪正在烤灼着他的身躯。也感觉不到身上的汗渍越浓,身上的军服似乎都要湿透。
一个中年大叔正哼着小曲儿向王乐这边走来,张淮安离开基地后就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再也不用为基地的琐事儿烦心,也不用为看到两名在基地养伤的残废队员而愧疚,他算是放开了,就算白天的生死一线也没有把他怎么地。
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他已经想明白了,他活了大半辈子,至少要比基地绝大多数人活得长,就算是死了也比别人要多吃好多年的肉,细细一算也不亏,再说他年纪也到了,没有心思再去找了女人,单身无牵挂,死在那里埋那里,这样,他到活的更加潇洒。
“想啥咧···没看你都成烤鸡了,你脸上的油花子都烤出来喽。”
张淮安一屁股做到了张淮安身边打趣着他,虽然在基地里两人接触不深,能一同翘家也算是一种缘分,为这,张淮安与王乐走得很近,再加上两人年岁相当,也算是臭味相投。
张淮安的破锣嗓子打断了王乐的沉思,王乐一脸大便不畅的烦躁样子向张淮安瞟了过去,嘴里的一段臭骂还未出口,眼角却已经飘到了张淮安手中的两瓶小酒瓶儿上,王乐本就是酒中老虫,没事儿就是靠喝酒解乏。
本来这次翘家比较仓促,自己的一点私货全都在家里藏着,可家里有两个要吃人的母老虎,他一咬牙,单身上路,正在担心没有酒的日子该怎么办,现在就自己上门了?
已经有些岁数的王乐,用绝对不与他这个年纪相称的敏捷从地上弹了起来,张淮安真准备坐到王乐身边,就见一道黑影闪过,手中的一瓶二两装的《酒中酒霸》就没了踪影,他还以为见到鬼,差点骇的大声叫了起来。
惊叫到了喉咙,就看到王乐抱着还没开的小酒瓶一脸陶醉的闻着盖子,张淮安吐了一口气,骂骂咧咧的坐了下来。
“看你那熊样,见了酒连自己还是不是爷们都忘了,我说,你有酒可以过一辈子,为啥还要弄两个母老虎在家里?”
张淮安说到了王乐的伤心处,王乐一脸沮丧的坐到火堆前,拧开酒盖小心的咪了一口,舌头在瓶口一转,将留在瓶口残留的一滴酒舔到嘴里。
一口小酒在嘴里回味半响才小心的吞到肚里,王乐有气无力的说道:
“谁知道啊,开始我也没想到一次就找两个,原先的设想是搞定一个之后再找一个,一看两个都对我有意思,两个又都还不错,一个做的一手好菜,一个手脚利索能操持家务,我就一闭眼都娶了,唉!!!”
说到这里,王乐又郁闷的灌了一口小酒,在酝酿了一下感情,接着说道:
“你说啊,这女人在结婚前总是这好那好的,怎么一过日子毛病就全来了?远的不说,就说她们吧,要是不愿意过,嫁给我之前就明说啊,怎么非得嫁了之后又开始闹腾?我算是想明白了,这亲那亲,还不如酒亲啊,妈·的,我情愿死在外边,沟死沟倒,路死路埋,我也不回去受那份罪。”
说到这里王乐转头对张淮安说道:“你说,现在民政局还有活人嘛?还能离婚吗?”
张淮安用鄙视的眼神瞟了王乐一眼说道:“就算有,他们会直接找我将你抓起来,判你一个重婚罪!”
王乐焉了,右手摇晃着手中的小酒瓶问道:“你在哪儿搞得酒?今天没有派搜索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