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都是我，蟑螂哥，要不是我没听可儿小姐的提议，派出所有防控战车，也不会有猎手联队损失过半，可儿小姐重伤，二郎神阵亡，都是我……，您处罚我吧，怎么处罚我都情愿……。”

黄泉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周围的部队忙成一堆，他也去不管，只是走到张小强身边，将一切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仿佛这样他才敢到好受一点，一道残影闪过，袁意突然出现在张小强身前，泪水模糊的眼睛只是盯着这个她最爱的男人，突然跪倒，大声哭号道：

“是我没有照顾好可儿，黄泉让我看着可儿，可我和她一起胡闹，偷偷违反命令带兵到这里来打伏击，还有二郎神也是因为我死的，原本该死的人是我，都是二郎神用身子给我裆下的，还救我冲出了爆炸范围之外……。”

张小强一把搂住袁意，袁意揽住张小强的大腿嚎啕大哭，黄泉摘下军帽狠狠地摔在地上，他觉得都是自己的错，当初将防控部队全部给扬可儿，也不会出现这样大的伤亡，八架直升机被击落七架，对于一个新成立不久的防控部队是多么骄人的战绩？要不是他太过保守，担心防控部队损失太多，也许这一次他们将会零伤亡解决全部敌人。

666 哀悼　2／3

黄泉的懊悔是建立在情报缺乏的基础上的，谁也想不到，张小强能击落四架直升机，同时还能消耗直升机群的弹药，等这些飞机到了伏击阵地时，已经成了将死的傻鸟，根本不用担心它们远距离还击。

这都是导弹基地留下的阴影，当时二十四架直升机逼迫防控力量是他们十倍的导弹基地自爆，由此才让黄泉留下了心理阴影，他是导弹基地出身，怎么不知道那里全部启动的防御圈有么强大？

“蟑螂哥，其实都不关他们的事儿，是我……，是我没有做好，平时训练没有做到位，刚才发射的导弹不是打偏了，就是距离不对，有的导弹自己都撞到了一起，不然也不会打成这样，第一波导弹就能将直升机全部收拾，根本不会……。”

说话的是个中年军官，军衔是上尉，张小强一眼认出这个男人是很早就跟随他的重机枪手，没想到他现在成了防控部队的连长，连长很自责，扬可儿本来带着他们是来打胜仗的，敌人最开始只能躲不能还手，没有比这更好的战斗了，可是他们的训练不到位，白白浪费了无数机会，就看打得热闹，却不能做到一击命中，反而让最后的敌人狗急跳墙。

三个人都对张小强自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心中的懊悔，但是张小强是最不愿意听到这些的，事情已经发生，后悔再多也没有用，扬可儿受伤了，二郎神死了，就算他们将自己痛骂一万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此时他的心情异常难受，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回到朝思暮想的湖北，却不得不接受连接的打击。

“我不配……我不配做你的女人，是我的错……。”

袁意还在哭号，看似她在张小强身边的女人中间最有主见，最坚强，其实她是最柔弱的，只将张小强当做自己的主心骨，没有张小强她就找不到活下去的希望，可是现在，她自己都恨自己。

汽车马达发动的轰隆声惊醒了大脑一片空白的张小强，他看到救护车先走一步，扬可儿的伤势最大，军医将扬可儿简单的处理之后，让两个医护兵陪同，先送扬可儿离开、

“说那些没用，你之前没有照顾好可儿，以后你就将她照顾的好好的，只要你照顾好她，我就原谅你……。”

张小强知道，袁意其实很倔强，说再多的安慰话都没有用，还不如给她找一个目标，让她没时间胡思乱想，照顾可儿是个好办法，这样就能让她弥补自己的过失……。

袁意抬起头凝视张小强，似在观察张小强是不是真的不怪她，见张小强肯定地点头，她突然消失，下一刻出现在向远方行驶的救护车顶上，看着在车顶摇摇晃晃的袁意护送扬可儿走远，张小强转头看着低头无语的黄泉。

黄泉仿佛被抽调了脊椎骨，整个人软绵绵的，以前雄壮魁梧的身躯，现在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再也找不到那个杀伐果断，意志强韧的指挥官了。

张小强没有多说什么，上去就是一拳，将黄泉揍得向后倒下，摔在地上之后，还往后翻出了几个跟头，就在黄泉被张小强揍滚在地上的时候，周围的士兵一起停下手中的活计，惊讶的望着张小强，他们大多都是新兵，其中有人在聚集地随张小强战斗过，大多数人都是后来才加入军队的，对他们来说，张小强并不熟悉，黄泉才是他们心中的最高指挥官，虽然张小强的大名无人不晓，但是他们一直都在黄泉的命令下战斗，现在黄泉被打了，他们自然都惊异起来。

“给我起来，那么多人都战死了，怎么没有见你去负责？打仗不可能没伤亡，可儿上了战场，就要承担打仗的风险，何况她又是私自出击？作为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你要将个人感情摘除，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以后再有这种没头没脑的自责，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说完，张小强冲上前狠狠地向半跪的黄泉踹去，就在他脚尖踹到黄泉的瞬间，由踹变挑，将黄泉挑飞到战损者的尸体边，黄泉坐在尸体边上愣愣地望着张小强。

“去完成你的职责，战斗才刚刚开始，谁找我们麻烦，我们就要找他们麻烦，谁伤了可儿，我就要谁的命，中国还有很多新纪元，海外还有更多的新纪元，还在等着什么？去干活！！！”

张小强的怒吼让黄泉仿佛浇了一盆冰水，整个人打了一个机灵，让他安装了弹簧似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冲到他的队伍中间大声吼叫着下令，随黄泉的命令，防空阵地重新布置，外围警戒也安排了人手，还有人员搜救以及直升机残骸搜索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打发了黄泉，张小强又看向唉声叹气的连长，这个从养鸡场就跟着自己的老兵，连长的愧疚是众人之中最深的，扬可儿是在他的队伍中出事的，他没事儿，扬可儿出了事，这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嘲讽，有可能，他情愿受伤不能动弹的是自己，扬可儿毫发无损，这样他的心会好过一些。

“蟑螂哥，我辜负了你……。”

连长呐呐地开口，张小强抬手止住了连长的自责，跟着一巴掌拍到连长的肩头，力道不小的巴掌差点将连长拍趴下，只是他挺得更加笔直，一动不动地承受。

张小强凝视着这个男人，半晌之后说道：

“八架武装直升机，还是最新锐的隐身直升机，你能带着一群训练没有几天的防空兵打下七架，不容易，真的很不容易，新纪元在整个亚洲区就剩下这八架直升机，你们几乎摧毁了新纪元在亚洲区最后的空中力量，很好，应该给你们记上首功……，你记住，打仗的时候专心打仗，打仗之外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你去吧，带着你的队伍去做战后总结，这是一个经验，也是一个教训，希望你们以后能做到更好……。”

连长练满感激，他没有想到张小强非常不责罚他们，还给了他们最大的荣誉，让他感觉到阵亡的士兵们没有白死，自己也没有看错人，只有张小强才能对他们如此肯定……。

庄严地敬礼，重重地放下手臂，原地转身，带起铿锵地脚步，他向自己残存的手下们走去，他要告诉这些垂头丧气的士兵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要再次稳固张小强在这些士兵中的形象，他要像个布道者一般，将张小强对他们的肯定无限夸张，让他的兵和他一起效忠张小强直到老去。

张小强看着连长转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突然，壮壮低头舔着他的脸颊，让他痒痒地难受，一把抱住大狗尖尖地狗嘴，张小强看到大狗的眼睛凝视着自己的双眼，眼中有股灵动，仿佛智慧生物般，带有强烈的感情色彩，眼神有重见张小强的欣喜，有失去兄弟的悲伤，还有一股说不清的深邃。

张小强用脸颊摩擦着大狗的脸，大狗温顺的在张小强胸前轻嗅，两米多高的大狗比张小强要高出一大截，看起来就像小孩子安抚大怪兽，随着张小强不断安抚，壮壮慢慢地俯下身子趴到地上，张小强靠在壮壮身上，和它一起陪着二郎神。

张小强用他的方式为二郎神追悼，以他为中心，逐渐建立起一个空地一体防御系统，一定定帐篷在这里竖立起来，一个个幸存的伤员被抬进帐篷救治，一具具战死者的尸体被装进裹尸袋，准备送到温泉基地的桂花山头下葬，一切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没有人出声，没有人打扰张小强静静地陪着二郎神，士兵们在窃窃私语中，慢慢树立了张小强威严的形象，同时传咏张小强一人收拾四架直升机，耗光直升机群弹药的猜测，让更多的人更加畏惧张小强。

667　理想与现实　3／3

“蟑螂哥，所有的直升机残骸都已经找到，两架坠落在江里，正请求长江舰队派蛙人搜索，三架直升机的机舱里找到一具尸体，两架直升机发现两具尸体……。”

黄泉回复了以前的状态，走过来向张小强汇报最新进展，张小强等在这里，除了陪陪为救袁意而死的二郎神，同时也在等新纪元坠落飞机的搜索，他心中有个猜测，若是猜测正确的话，他将和那个人不死不休。

“黄泉……，其实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能统治这个国家，更没有想过有一天能统治这个世界，对于开疆扩土我并没有兴趣，你想知道为什么么？”

张小强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那些被找到的新纪元飞行员尸体，反而问起了不相干的事儿，黄泉微微愣住，随后摇头，他还真不知道为什么，张小强一直以来说的并不多，只是带着他们不断地区完成一个个看似宏伟的目标，这些目标不断地积累，最终形成了张小强的两个势力，这两个势力又逐渐成为整个中国幸存者中间最大的势力。

若是按照张小强的发展，谁也不知道张小强最终能将他们带向何等的高度，不过，黄泉从没有想过那么远，末世的洗练让他成熟，他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吃，说不定等到某一天，他们停步回望的时候便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高度，就像他们现在占领了整个武汉。

“其实，我最开始的目标只是寻找一个安全的避难所，能容纳我和可儿，可以不用担心丧尸，不用担心饥饿，只要能够找到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像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下去。

后来我发现，我的目标只是一个梦想，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绝对安全的世外桃源，见惯了各种人间惨事，见惯了人性丑恶，我突然想到，也许我能构建一个小小的避难所，能够容纳我自己的避难所，这样才有了温泉基地……。

一步一步，我因为各种各样的挑战和机遇走到了今天，若是换做两年前的我，想都不敢想会有今天，但是我真的做到了，我有了自己的军队，自己的势力，还有自己的孩子，虽然很艰难，虽然受过不少伤，但是我最终做到了，我有了百万人口，两块地盘，还有几个盟友，以及各种可以利用的资源……。”

张小强说的絮絮叨叨，黄泉抓不住张小强话中的重心，但是他能感受张小强此刻的失落，张小强认为自己很强了，等到他连接受到打击，接到噩耗之后才发现自己很弱，这种无力感犹如万千蚂蚁般啃噬着他的心头，新纪元这三个字已经不再是他心中的敌人，而是他的仇人，生死仇人。

“每当我们完成一件事之后，想要好好休息的时候，总有人想要夺取你辛辛苦苦玩命挣来的成果，他们无所不用其极，他们强大无比，也许我们所有的挣扎都只是一个笑话，也许……，我们将会在人家的历史书上成为一个丑陋的失败者……。”

说道这里，张小强仿佛下定决心办凝视黄泉，黄泉啪地一声立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张小强，等待他后面的话，张小强微微一笑，并没有继续，只是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只要你记得断指明誓就好，就算我们失败了，但是只要有一个人能活下去，能记得当初的誓言，我们的故事就能流传下去，不管怎么样，有我们这样一群人在末世里挣扎过，拼搏过，战斗过……。”

说完，张小强转身向前方对方新纪元人员尸体的地方走去，黄泉默默地跟在张小强身后，他终于听懂了张小强最后一席话中的意思，张小强做出了决定，他们与新纪元只能活一个，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若是他们最终失败，历史上将不会有他们的任何功绩，就像历史中所有丑陋的负面人物，他们将会被胜利者永远的钉在耻辱架上，任由后人千百年唾弃，也许到时候只能在野史中寻找一丝半丝真实的他们。

壮壮依旧陪在它的兄弟身边一动不动，张小强离开并没有打扰到它，它不懂人类的世界，它在等着它的兄弟起来和它嬉闹，可惜，二郎神永远不会再和它玩闹了。

“江面传来消息，已经找到了一架直升机，机舱里面只发现了一具尸体，幸亏直升机皮实，就算导弹击中也能保留框架，要不然尸体也会被导弹炸碎……。”

猎手连长对张小强详细的解说，张小强却望着地面上的七具尸体，这些尸体大多都认不出原本的摸样，有的被烧成了焦炭，有的被弹片撕碎成一堆碎肉，只有两具穿着金橡叶军装的尸体大致保存完好，至少在身体上是如此，其中一人是双叶金橡叶，另外一人则是橄榄枝，应该是马伦娜所说的阿登纳和恩斯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