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除了要保证正面作战之外,还要保证翁立的保卫团,幸好早上打扫战场起获了八百多支型号驳杂的枪支和十二万发子弹,这些枪支弹药与两个步兵连送了过去之后让翁立的保卫团开始成形,不过……,想要在两天之内形成战斗力,这些物资远远不够,他们最需要大口径自动枪炮和油料,弹药更是有多少要多少……。”
张小强点头示意听到,却没有做出任何指示,他明白翁立那边的战场更加凶险,昨天得到汇报,他的小黑子已经有些消化不良了,丧尸已经涌过了三条小河,若不是所有的桥梁都被炸断,丧尸恐怕早就逼近,也不用他在这里排兵布阵,大家一起卷铺盖跑路就是。
“从现在起,所有战俘全部贬为奴隶,让他们收集一切能看到的钢材,车辆,油料,以及能使用的作战物资全力支援这场大战,不就是两面作战么?我们什么时候真正败过?只要湖北银蒙不失,再大的败仗也不会伤了根本……。”
前所未有的狠厉与决绝让赵德义和萧山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张小强此刻在他们眼中仿佛变了一个人,这股狠戾与决然可不是以前那个脾气温和的蟑螂哥做出,却不知张小强连续两次吃了大亏,从来都想的是保存实力,以少胜多,可没有想到白白丢了百多条性命不说,还差点让特战营五百精锐进化者全军尽墨,自己因为一时失误被困在废墟中让娄凡军独自对上了血凤,到现在还生死不知,早已经认定娄凡军战斗在最后一刻被血凤掳走,这都让他对自己很是自责,在反省之余也下定决心,不在留下任何余地,该狠的时候一定要狠。
867 乱 3/3
“蟑螂哥,这一次是不是真的很凶险?”
沉默良久的萧山忍不住发问,张小强扫了一眼萧山,轻蔑地说道:
“怎么?怕了?你不是还想回澳大利亚么?新纪元可比市区的那群乌合之众难收拾的多,打仗不可能没有伤亡,我估算若是这次和市区的进化者动手,很有可能两败俱伤,你的独立团就算剩下三百人都算运气好,至于士气会不会崩溃还没有计算在内……。”
张小强淡然的话语说的萧山神色大变,这三千属下是他回归澳大利亚的本钱,由不得他不心疼,张小强见萧山变化了神情,心知他所想,补充说道:
“这是一个坎儿,过得去你才有未来,说实话,我以前和新纪元交手,运气的成分占了多数,新纪元的科技还有武力都不是我们能比得了的,就像正规军和地方黑道一比,想要战胜他们付出的代价可能更大,你想要回到澳大利亚永远只能想想,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会发现,其实你在人家眼里什么都不算……。”
张小强心情不好,口无遮拦的揭开了萧山心灵上的伤疤,让萧山神色大变,扭曲的面颊凶戾可怕,家人的安危是萧山心中的禁忌,当初他带领一个排的士兵抱着炸药包看管张小强,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反叛新纪元的缘由也是澳大利亚出事儿,他的家眷被人遗弃才真正与之决裂,虽然初衷只是想要杀新纪元报仇,可心中依旧不死心,只盼有一天能回到澳大利亚亲自看看才好,张小强却将他心里构筑的美梦碾碎,怎么让他心情保持平稳?
“别不相信,当初在四川的时候我给你看过新纪元的视屏,人家的空中护卫舰可以轻易剿灭主力军团,你这半吊子独立团未必比人家的军团更加强大……,再说市区这些进化者既没有训练,也没有足够的实战经验,算下来和乌合之众差不多,就算打赢了他们也没有什么欢喜的,人家新纪元正式军团只是垫底的部队,在军团之上有优银花,优银花之上有郁金香,除此之外还有使徒,神座侍卫等等不知底细的进化者,更别说人家还有十二神座等大杀器,你这点人马怎么和人家拼?”
“那我该怎么做?难道什么都不做,等着人家老死么?”
萧山面红耳赤,眼睛满是血丝,一副苦大仇深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张小强不给他一个交代,他就会将张小强一口咬死一般,张小强手指湖北方向朗声说道:
“我在湖北的基业蒸蒸日上,猎人部队所最求的最终目标你也知道,进化基质你想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有了那东西,你三千士兵至少有两千多人能成为进化者,也就是你以前军团中的优银花也未必能强过你们,我还有银蒙十万大军,各种技术装备层出不穷,你若是相信我,打好这一战,你要多少进化基质,我给你多少……,你敢承诺么?”
张小强眼神如电,嘴唇紧抿,脸上透出前所未有的认真与严峻,让萧山心中一动,大声吼道:
“有何不敢,只要能报仇,我这条命卖给你又如何?”
“好……,新纪元也是我的敌人,我和新纪元势不两立,收拾了上海的进化者,我们就能找到克制新纪元的办法,也是我们唯一能克制新纪元的办法……。”
张小强对自己的承诺没有底气,他不知道珍珠泪和太阳竹制造的无人机是否真的能够克制新纪元,但他知道,若是和新纪元冲突,无人机将是他唯一的法宝,要不然就得收复北京取得身份认证得到发动核弹的权利,到了这步也不是张小强想看到的,毕竟核弹永远是人类心中的禁忌,他更没有想过去触碰这个禁忌。
“但愿蟑螂哥记得你自己说的话,这一次我豁出去了,但见我后退一步,蟑螂哥可将我斩首于阵前……。”
那个抱着炸药把准备和张小强一起上路的萧山又回来了,张小强严峻神情微微变动,重重点头,说道:“若是你死了,有朝一日我会尽灭新纪元,我做不到,我的后任也会做到……。”
萧山不管张小强是否真的能做到,他此刻心潮迭起,所有的担忧与计较都消失无踪,只想好好的厮杀一场,发泄这段时间淤积在心中的闷气,突然,炮兵观察员大声喊道:
“他们进攻了……。”
张小强并不知道他的对手只是鸿运一部,青鸿道作为上海三大顶尖势力,势力何其庞大,仅仅鸿运的部队就足够让张小强全神以待,就如古代战争一样,冲在前面的永远不可能是精锐,鸿运也舍不得让他的进化者随意冲在机枪炮火的射界中,数以千计的武装人员宛如蜂拥的虫群,从市区方向散七杂八的冲了过来,隔得远远的都能看到这些比蚂蚁还要小的人潮在街道和树木楼房间缓缓靠过来,虽然人多势众,乍看很有气势,和丧尸海无边无际连空隙都没有的威慑又大大不如,此时张小强的部下集结还不到两千,大多数的步兵战车和火炮都没有上来,应对这么多的敌人却没有士兵畏惧。
精锐与炮灰的区别在两军对阵的时刻最容易看出来,张小强的士兵全都散懒的呆在各自的位置上,轻蔑地望着乱糟糟一窝蜂涌来的敌人,敌人的装备不可谓不好,装甲车,突击车,还有各种钢板焊接的方头卡车盈盈穿梭在士兵之间,偶尔可见车载大炮也不知是从哪个仓库扒拉出来的,原本该在部队的后方设定炮兵阵地,却混在杂乱的步兵中间冲到两公里之外,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站在高楼之上的张小强看的更加仔细,有了望远镜,他能将那些士兵的鼻毛都能看清,在他清晰的视线范围之内,那些乱糟糟的武装人员大多穿着军装,从现役部队作战服到预备役的迷彩服都有,甚至还有人穿着六七十年代的军绿色军装,花花绿绿的看的人头晕目眩,还有这些人的武器,各个时代的枪支都有,03式步枪,九五式步枪,八一式步枪,五六式步枪,这些步枪就不说了,还有满身黑色油脂仿佛从阴沟里捞起来的五三式步枪,加兰德步枪,毛瑟九八式步枪,三八式步枪,中正式步枪等各种老古董,其中很多老式步枪品相完好,一看就知道是专门用作收藏的步枪,全都在这里现身。
张小强将这些人手中的步枪看在眼中,并没有嘲笑,也没有看不起相比这些人手中的杂牌枪支,想他当初也未必能好多少,不过他确实佩服青鸿道,这么多的枪支型号,能将弹药找齐还真不容易,要知道他还在当中看到了很多英国造的菲尔德步枪和少数法国步枪,追其前身恐怕还要牵扯到民国初年。
冲过来的武装人员数量一时看不明白,至少五六千人是有的,这些人并不是都没战斗素养,不少武器稍微统一的小队伍与周围的武装人员就大不一样,他们前进的节奏分明,步履轻快,懂得用各种建筑和地形遮挡,显然这些人要么是当过兵的,要么干脆是当初叛逃到青鸿道的正规军人,只是张小强想不明白,为什么青鸿道的武装人员当中有正规军人,还是这么乱糟糟的?
868 陈友善 1/3
张小强不知道,武装人员在进化者当中并不受重视,他们只是管理幸存者的工具,论地位并不比普通人好多少,在进化者越来越多的今天,这些武装人员的地位每况愈下,至少单青朝有一点说对了,相比这些武装人员衣食无忧的安逸,被进化者高度压迫的幸存者当中成为进化者的几率要高得多。
六门87式82毫米迫击炮早已经准备就绪,三十人的炮兵排都在各自的炮位上焦急望着张小强,等他下达炮击命令,张小强并没有看到炮兵们的焦急,哪怕最大射程4600米的迫击炮早已经将对方套在射界范围之内,张小强只是看着对方散乱的部队逐渐接近防御前沿。
就在防线上的士兵们稍微打起精神准备作战的时候,一朵朵硝烟从青鸿道阵营中飘起,接着隐隐轰鸣中,蛛网防御阵地相续炸开了包裹着淡薄黑烟的猩红火团,连续炸起的硝烟火团爆开无数黑色的碎石残渣,在阵地上纷纷洒洒,好一片热闹,张小强看着这轰击自家阵地的炮击连连摇头,炸点散乱,节凑纷乱,还有他们的精准度,别说是人,就算是头猪都炸不死,看似热闹一片,其实全都炸到阵地后面去了,时间仓促,部队构建的阵地很简陋,本来无法挡住这最低都是85毫米口径炮弹的,可没有想到阵地一片安好,阵地后面则是土石奇飞。
大风将硝烟卷上阵地,让他们的防御阵地全部遮蔽起来,对方也看不仔细,张小强就见混杂与步兵中间的大炮有一发没一发的轰炸,连自己都提他们心疼起炮弹了,那边也不着急,之前蜂拥的武装人员们都停下脚步,伸头张望这里,纪律什么的都别说了,交头接耳都是内敛的,张牙舞爪大声欢呼的大有人在,还有人隔着老远就向这边开枪,也不知道他们是往什么地方在开枪。
“命令部队,初步接触放弃第一道阵地,在第二道阵地抵抗十五分钟,最后坚守核心阵地……,五分强度火力准备,三分强度火力保持……,等待命令……。”
张小强的命令让身边传令的参谋愣住了,一枪不放就放弃了第一道阵地,第二道阵地还不准全开火力,只能保持三层的火力强度,这到底打的是什么仗?
“还不快去,一字不落的给我发布下去……。”
张小强扭头厉声大喝,让年轻的参谋脸色吓得煞白,立正敬礼转变小跑而去,张小强扫了参谋的背影一眼,回身便向远处挤成沙丁鱼罐头一般伸头张望的武装人员冷笑,这些人已经在他心中被认定为奴隶,奴隶这个词已经在华夏消失很久了,如今出现在这个时代却是如此平常,张小强从没想过将人变成奴隶,在他心中始终留有一丝底线,可在昨天他望着百多具在风中飘摇的尸体,似乎听到这些曾经对他敬如天神的属下无声的哭号与呐喊后,他的心也变了。
陈友善是众多武装人员中的一员,作为复旦大学的高材生,他是家乡小村的骄傲,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在武装人员当中算是老大哥一类的人物,身体强壮皮肤黝黑的他,眼睛有他人不及的明亮,末世前他能从教学质量一般的镇中学考取全是数一数二的县高足见起其能力,又从县高考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大城市上海,也算的上是个小小的传奇,毕竟在竞争白热化的县高,他的学习成绩只能算作中等,即使在原来的中学他把全年级第二名的成绩足足落下三十多分。
作为成绩中等的他能考上复旦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临场超越,越是紧张越是压力大,他便越坚韧,很有些化压力为动力的天赋,在考上复旦大学之后,聪明伶俐的他又接受了人生第二次挑战,县高的学生是全县几十万人中最顶尖的一群学生,可是在复旦,他面对的是全国最顶尖的一群人之一,作为临场超越进入复旦的他突然发现,自己成了最垫底的一群学生,相比别人有关系有人脉,只需要镀金之后自然有去处不同,从乡村出来的他可没有任何触手可及的未来,相反,他还要背负数万元的债务。
对此陈友善的天赋再次爆发,他在自己床铺上方贴上了纸条,每天睁眼便能看到那张纸,纸上只有一句话:“笨鸟先飞”
作为一只笨鸟,陈友善不知道别人的大学生活是怎么样的,他的大学生活就是高中三年的复制,别人在睁大双眼寻找美女的时候他在图书馆,别人在邀请三五好友坐在地摊喝吃肉胡吹海侃的时候他在自习室里温书,别人在沉迷于游戏大呼小叫的时候,他在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中默默计算着各种公式,一步一步,他的学识在人家放纵的大学生活中成长起来,最终成为教授心目中的衣钵弟子,在他并非研究生的时候,带着他出入研究室,一点一滴的教导他那些晦涩难懂的专业知识。
作为一个普通人,作为一个小地方的乡下小子,他在所有人惊讶的眼神中为自己飞出了一条康庄大道,全国知名的教授待他如亲子,为了他与学校领导据理据争,得到了内定的留校名额,而这一切都是他还没有考取研究生的情况下,众人眼红嫉妒诽谤他拍马屁苟且钻营才捧住了教授的臭脚,他却在这谣言声中默默地攻克一个个小课题,为自己不断在学校与师长面前加分,最终将自己的名字印在校内的学术报告上,让所有质疑他的声音失声。
他就是一块璞玉,在各种刁难与困境中磨练自己,将所有的困境当做自己的动力与机遇,一步一步在末世中挣扎存活,从他比其他武装人员更加强壮的身躯,和饱满光泽的脸颊便能看出,在末世他同样能过的很好,就像别人都拿着五六式步枪,而他拿着崭新的八八式狙击步枪,即使他丝毫没有狙击手的天赋却能像个狙击手一样躲在后方看别人去冲锋一样。
能在末世中活下来的人都不是笨蛋,何况陈友善这样总能让自己活得很滋润的幸存者,在部队出发进攻张小强的时候他便在为自己谋划,不断和队伍中与自己相熟的几个武装人员眉来眼去,交换着只有他们才懂的眼神,在别人都为战斗喘喘不安的时候,他用自己找到的黄金首饰贿赂军需官,拿到了双份的弹药与作战物资,甚至用藏了许久的山寨拉菲换了一件防弹衣,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在这场身不由己的战争中活下来。
陈友善作为五千武装人员中的一员深知,他们这些看似威风的武装人员只是进化者眼中不值一提的消耗品,就算他们死光了,身后还有三倍数量的武装人员继续给进化者卖命,就算所有的幸存者都死光了,还有十万男性幸存者时刻等着替补成为武装人员,在出生入死的时候能美美地享受几餐饱饭。
所以陈友善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去建功立业,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杀掉了一百个敌人,也依旧是一个普通人,永远融不进进化者的圈子,不能成为进化者,就别想享受那安逸富足的生活,像他这样想法的人在武装人员当中不少,当然,也不会很多,
56年式85毫米加农炮隆隆炮声相续在陈友善的身后响起,一个个汗流浃背的武装人员从运输车上将一箱箱积满灰尘的炮弹箱扛下来横七竖八地码放在地上,更多的人则拿着抹布将一枚枚同样满是尘埃锈渍的炮弹擦拭,这些炮弹被上好引信之后便随意在大炮周围顺手的地方堆积码放,另外一些看热闹的武装人员就站在炮弹边上,一脚踩住炮弹摆出姿势给昏头晕脑的炮兵加油鼓劲,每一次震鸣和硝烟之后对会引起他们的一阵欢呼,看着团团硝烟在高爆弹的轰鸣中从敌人的阵地上冒起,他们心里爽快的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