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离开禁制百米之后,他凝重地伸出手,触摸着面前的黑色封禁。
围绕着青城山外,一圈黑色的山河水墨画,正萦绕着整座大山缓缓转动。
山河社稷图。
收回手指,上面一片灵光闪耀,他的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难道……”他深吸了一口气,郑重无比地看着围绕整座大山的水墨画。十分钟,二十分钟……足足一个小时之后,他才倒抽一口凉气,收回了目光。
“卡拉拉……”若不仔细看,无人会发觉,这片水墨图上,一些极其细小的地方,黑色已经开始脱落,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灵气,正在从里面缓缓渗透出来。
而这一丝丝灵气……蕴含的气息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两股磅礴无边,远远在他之上的灵力,正隐晦地从中蔓延,顶多六个小时……六小时后,灵力的波动将再无法遮掩!
灵气外泄,山河社稷图崩溃在即!
“居然是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他如芒在背,片刻的震撼之后,立刻镇定心神思索起来:“里面两股灵力,一大一小,我分不清楚。但不管如何,就算徐真君胜利,他出来也绝对没有一战之力。反而会迎来真武界毫无保留,不计一切代价的最后猛攻。”
“轰隆隆……”运转青城山外的巨大水墨图,此刻不仅没有带给他安全之感,反而让他后背一片冰凉。
留给他们的时间,仅剩最后六个小时!
“该死!!”他狠狠咬了咬牙,全身灵气轰然爆发,再不掩饰自己的身影,一片璀璨黑光方圆数千米,巨鹰一样掠过所有人上空。
六个小时……他要让所有人看到,他回来了,他没有死!而且要告诉所有人,大晋王朝三公,神龙卫,精锐金丹,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位面!
“轰隆隆……”黑光如海浪,从后山而来,吞没山巅。飞过之际,他看到下方已经躺满了伤患,每个人都沉默地调息,服用者丹药。不少人手臂已经消失,还有更多人满身是血。却没有一个人退缩进入后山禁制,而是一旦调戏好,立刻抓起长剑杀入战场。
沉默,悲壮的气氛,在这条几十里大道上蔓延。光是看这里,都能猜到前山战况有多激烈。
一位年轻的修士,正沉默地处理着自己的手臂,洒满灵药,苍白而稚嫩的脸上如今带上了一抹专属于战场的,老兵特有的肃杀。和他一样的人太多,在血红的照样下,构筑成一片沉默的雕塑群。
“滋……”他咬紧一根针状法宝,灵线飞舞,一枚枚简陋的符箓腾飞于胳膊,自己缝合。就在此刻,忽然之间,头顶暗了。
他几乎条件反射一样站了起来,随后一把抓起身边断剑,猛然抬头。不只是他,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天空。
下一秒,他们的表情从凝重,到震撼,到狂喜!
“轰轰轰……”黑潮东来三万里,黑色巅峰,一道熟悉的人影如同魔神一样掠过天穹。
“是狼毒真人!”这位年轻的修士愣了三秒后,一躬到底,因为用力过猛,突如其来的剧痛让自己面容陡然扭曲,眼中却透着难言的疯狂和虔诚:“祝真人万胜!!”
“狼毒真人?”一位女修,面容苍白正在调息,眼皮微微动了动,睁开血红的眼睛。看到黑光漫天的一刹那,却根本无法抑制住,颤抖着想要站起,然而却无法站起,在原地无比虔诚地跪拜下去,以额触地。
“真人万胜!!”
黑光所过,遮天蔽日,烽火台两侧,帝王出行,一片真人万胜之声,从后山一直响彻前山!
这就是旗帜。
这就是偶像。
只要有他在,前山就有希望!
说是盲目也好,无条件相信也好,连败二十二天骄,困晋后主,已经足以让他们交出自己的真心。
轰!黑光贯空,直到飞过去数秒,整条山道上声音才消停下来。所有修士胸口起伏着,这里上万伤员,此刻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谁说狼毒真人已死?”“大晋王朝就是怕了徐真人!我从未相信过真人会陨落!”“主帅仍在……主帅仍在啊!”
下方的一切,徐阳逸尽收眼中。
可惜……可惜自己最后一盏因果灯还未点亮。一旦点亮,当场突破元婴。但是每个人因果如此之多,谁能查到这到底是哪一条因果?
时也,运也。
放下心中的遗憾,灵力全面催动,无边黑色仿佛魔神的翅膀,疯狂朝着青城山冲去。
三清四御宫,楚昭南浑身是血,天青子脸色苍白,两人正在台阶上不停调息。
他们身后,就是三清四御宫,无穷仙云环绕,灵气构筑成数不尽的瑞兽,青莲,在他们下方百米处,打开了一片笼罩最后之地的大阵。
“轰隆隆……”随着天空中灵光炮响,法阵不停嗡鸣。而下方法阵的入口,每一分每一秒都爆发出令人心悸的震动。
无人开口,数十万人悬浮空中,浑身带伤,数十万法宝腾空而起,全部瞄准入口之处。
寂静的杀场,无声的地狱。
“狼毒道友……还没有联系到么?”天青子调息许久,睁开眼睛,沙哑问道。
楚昭南咬牙摇了摇头。
从几个小时前,徐阳逸就没有接听任何灵识,就连他都不知道对方去了何处。
不过,他们不知道,周围的人却要给他们答案。
“狼毒已死!”“青城山群龙无首,速开山门,给你们个痛快!”环绕整座青城山最后两百米高,数千米方圆山头的无数浮空舟,旌旗猎猎,一声声号角声不停传输着这个消息。
天青子不愿相信,这种等级的修士,若不是几千上万最精锐修士的绞杀,针对性的布置,在金丹中就是无敌的。但是不死……为什么还不回到战场?
局势已经如此危急,作为五大峰最后一道防线,三清四御宫一破,老君殿危矣!
所有镇守这里的人,从不信,到动摇,到现在的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