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欢蹙了一下眉，连忙跟上。

汪湉走出病房，看到沈静就站在病房一旁，抽了一下鼻子，慢腾腾地道：“我现在大了，下个月我就成年满十八岁了，我可以一个人生活了。你们——离婚吧，趁着现在还年轻，放过彼此，放过这个不成样子的家吧。”

沈静一震，愕然看向汪湉。

汪湉面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黯淡，眸子里没有任何一点波澜，她抬头望着沈静，无悲无喜。

“离婚吧。”

听到她再次重复，沈静心里一紧，有一种什么东西在流失的感觉。

沈静，“湉湉……”

“连累了你走向自由的机会，害了外公，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沈护士长，我们的母女关系就到此结束吧，我不会再拖累你，我会劝我爸和你离婚，希望你以后过得幸福快乐。”

汪湉说着，朝沈静鞠了一躬，旋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静木然站在原地。

谢欢走到她身边，“其实我挺不能理解的，因为婚姻不幸，因为丈夫不是自己选的，因为恨，连带着恨那个男人的骨肉，但阿姨似乎忘了，汪湉身上也有你的骨血，是你生下了她，不是男人一个人，就可以生下她的。”

语毕，谢欢朝沈静微微颔首，转身走人。

沈静猛地一抿唇。

沈晴捂着腹部也走了出来，望着沈静有些惨白的脸，她涩然道：“姐，你这次真的错了，以前是我们家是汪家对不住你，但错不在湉湉啊，她只是个孩子……”

……

谢欢追着汪湉走出来的时候，汪湉蹲在医院的花园一角，抱头痛哭。

谢欢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哭就哭吧。”

汪湉一下子朝谢欢靠过来，抱住她，“小欢，我没家了……他们都恨我，都不要我了……”

“我也没家了，起码你还有亲人在世，我一个亲人都没了。”谢欢缓缓拍打着汪湉的后背，“其实一个人生活也挺好的，别太难为自己了。哭一场，雨过天晴，不在乎你的人，你也不必在乎了。”

汪湉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她摸了摸脸，掏出手机。

谢欢：“你干嘛？”

“给我爸打个电话。”汪湉声音嘶哑的难听。

谢欢淡声：“现在就打吗？”

汪湉已经开始拨号，“早晚都要解决的，我其实不大明白，既然不相爱，他们俩为什么要凑一起那么久，早点解脱不好吗？”

谢欢还想说让汪湉冷静冷静再考虑这件事，但对方已经接通了电话。

一道有些讶异的男声传来，大概是没想到汪湉会给他打电话。

“湉湉是你吗，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生活费不够用了？”

汪湉听到汪长浜的声音，又想哭了。

这就是她爸，一接到电话，第一反应就是她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