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妙冷不丁被人一只胳膊卷起,惊得身子肩膀都抖了抖,随后她看见自己满身的泥浆,粘在了那纤尘不染的白衣上,她连是谁都忘记去看了,忙拿手去擦拭干净,可她满手是泥,越擦越脏,到最后,一整片胸口都是她的印子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她抬起头来,目光在触及那张玉质面具时陡然定住,“四叔……”
她刚哭过,眼圈红红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但那股仿佛从灵魂深处撕裂而出的委屈与悲恸,让景熙的心口,如同被针给扎了一下。
“很难过?”他轻轻地问。
“嗯。”好容易才压下去的酸涩,经此一问,潮汐一般涌了上来,将她整个人压住,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拼命地忍住泪水。
景熙把她脏兮兮的小脑袋轻轻按进怀里:“哭吧。”
林妙妙哇的一声哭了。
大雨越下越大,将她哭声淹没在了重重雨帘中。
……
景熙把林妙妙抱回住屋时,林妙妙已经哭够了,但眼睛肿得像俩大核桃,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哭过。
林长安在屋子里摆弄一些药材,看到景熙抱了个脏兮兮的小哭包回来,嘴角就是一撇。
林妙妙吸吸鼻子,与他打了招呼:“您是四叔的朋友吧?见到您几次,还不知怎么称呼您?”
“我说你这丫头当真……”林长安刚想说破什么,景熙一记眼刀子甩过来,他呛住了,改口道:“我叫……连城。”
“连城公子。”林妙妙欠了欠身,想从景熙怀里下来,景熙却把她抱到了椅子上。
林长安望着满身泥浆的二人,心道景熙这小子不是有洁癖吗?上次自己不过是往他身上抹了点儿泥巴,就被他狠狠地揍了一顿,怎么今儿都这样了还好声好气的?果真是重色轻友的家伙!
“热水。”景熙道。
林长安指了指自己鼻子:“和我说话?”
景熙看着他。
林长安哼了哼,去厨房打来热水。
景熙又道:“姜汤。”
林长安一怔:“我去?”
景熙淡淡地问:“我去?”
林长安讪笑:“我去。”
林妙妙看着二人怪异的相处,识趣地没有说话,加上她如今自顾不暇了,也的确没多的心思干涉其它。
景熙给林妙妙洗了脸、擦了手,比林崇都做得好,想起父亲给她洗脸,总是把她疼得嗷嗷叫,四叔不会。
洗干净后,景熙又从柜子里拿出自己放在林长安这边的寝衣,递给林妙妙道:“先换上,我让人去东府给你拿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