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多说,应老师自然又是往前一扑,直接撞到金澍的背上。摩托车的轰鸣声中,应枫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听到金澍又笑了!
故意的吧!!
但他很快就忘记去在意这些。
金澍骑车带着他穿梭在城市的车流间,这种飞扬而又自由的感觉,忽然就令他想起在内蒙时,金澍带他与人飙车的事。
他的手不知不觉,又将金澍的腰环得更紧一些。
他想,能够认识金澍,能够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喜欢上他,真的是他这生做过最美好的事。
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金澍。
他们俩戴着头盔,穿过川流不息的人群,却没人知道那个人就是金澍。
应枫想,金澍应当也很喜欢这种感觉。假如不是隔着头盔,他倒真想唱歌了,虽然他唱歌很难听。
开过人多的马路,转上清静小道,身边没有人声与车声,应枫终于能扯着嗓子问:“我们去哪里啊?!”
这不是回家的路。
“吃饭。”
“外面吃吗?”
金澍点头。
“贝贝呢?”应枫又问。
“他已经到了。”
“哦!”
已是十二月,天很凉了,骑着摩托车其实是很冷的。但应枫坐在金澍身后,金澍替他挡了风,他一点儿也不冷。他又大声问:“你冷吗?”
金澍摇头。
“你是不是也很喜欢这种感觉?戴着头盔,谁也看不到你!”应枫高声说完,前方便是红灯,金澍停下摩托车,回身看他。
金澍隔着头盔朝他笑。
金澍再伸手摸摸他戴着头盔的头,说道:“喜欢啊。”
隔着两层头盔,这句话变得特别轻,特别柔。
应枫立即傻笑。
怎么办,还没开始谈恋爱呢,他已经幸福得快要死了。真谈恋爱了,他要怎么办啊!
走过清静小道,金澍带着他开进一条弄堂里,拐了好几个弯,才将车停下。他们俩上楼,金贝贝果然早就到了,看到他们俩,金贝贝眼睛特亮,他伸手要抱:“爸爸!老师!”
应枫摘下头盔,走到他面前,先抱歉道:“贝贝,老师没有买蛋挞,对不起啦。吃完饭,我们一起去买好不好?”
“没关系呀,只要老师在贝贝身边,不吃蛋挞,贝贝也觉得比蛋挞还要甜哦!”
应枫感慨,有金贝贝,他才是真正的甜吧。应枫蹲下身,去抱住金贝贝。金贝贝也搂住他的脖子,再叫金澍:“爸爸~”
这还是金贝贝懂事以来,头一回,他从外回来,金贝贝这样甜甜地叫他。
往常,哪次不是一边生气地说他是“坏爸爸”,一边哭着往他怀里冲。
如今金贝贝会撒娇了,也不要他抱了。
但金澍觉得没什么不好。
他曾经找遍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应枫,他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这个人。
他常觉得,应枫的确是上天送给他的。
那天,下那样大的雨,偏偏他就看到了站在雨里哭着看他的应枫。没人认真听他唱歌,听他唱那首代表他真正心声的歌。
只有应枫听了。
也没人真正心疼过他,只有应枫,一次次借着各式理由给他塞吃的,塞喝的,生怕他吃不饱。
在他最难捱的日子里,是应枫每天偷偷跟着他,站在人群中,陪他练歌,陪他演出,陪着他度过最痛苦的每一天。
他也还记得,那天去医院看昏迷的金嘉月,顺便被医生带去检查,他以为是正常体检。直到他偷听到父亲与医生的对话,知道自己出生的真相,知道自己真正的作用。
从小到大所有的不解于那一刻全部消散,消散之后,通通化作仇恨。
他当时甚至想冲进病房杀了金嘉月算了。
生命是真正的不值得。
他不仅想杀了金嘉月,他自己甚至也想死。
后来是跟着他的应枫小心翼翼问他怎么了,似乎很怕他生病。
他当时其实很想问,为什么总是戴着口罩来见他。但他最终问出的是:“你为什么每天都在笑。”
应枫显然是一愣。
应枫可能自以为总是戴着口罩,他看不到他的笑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