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玉怒道: “都怪你!若不是你挑唆,我和姐姐怎会到今日这样反目成仇的地步!”
☆、第120章 2.7.0
映玉竟被弘凌打入冷宫过得如此凄惨, 其间发生了什么,锦月一时想不透彻。
锦月记得, 弘凌登基, 傅柔月封为皇后, 映玉从昭训封做了四品婉仪, 从那观之,映玉当不会无缘无故落到而今地步才是。
“秋棠。”
“奴婢在, 王后娘娘可是有什么要吩咐?”
锦月站起身在屋中走了几步, 划过些许思量。
“我已有一年之久不在宫中,对宫中之事知之甚少, 而今就如敌在暗我在明,是在不妙。你趁此机会去打探些消息, 这一年来宫中动向如何、发生了那些要紧事。记住,切勿打草惊蛇,引起什么动静,尤其要放着太皇太后和皇后宫中的奴才发现。”
“奴婢明了了。”
秋棠一直跟在锦月身边, 从前也是首屈一指的东宫尚宫, 在宫里也有些手段,当夜就探听了消息回来,将宫中这一年发生的大事都一一禀告了一遍:
秋棠说,最开始皇帝还入后宫看各宫妃嫔,后来皇帝渐渐越来越冷淡,发脾气的次数也多起来,胆小些的妃嫔都有些害怕,摸不准皇帝何时会发怒、会因何发怒,皇帝“喜怒难测”,都说是当了皇帝的人都会如此变化。
“娘娘,萧婉仪便是在一次午膳时说错了话,被皇上打入冷宫,已经三月余了。”
“说错话。”锦月默了默,“说错了什么话?”
“也不是什么要紧话,仿佛是谈论一道雪笋火腿汤时形容得不好听,让皇上没了胃口。王后是觉得奇怪是吗?奴婢也觉得不对劲,皇上此举倒更像是故意将萧婉仪打入冷宫的,‘说错话’不过是借口罢了。”
秋棠想起什么急道:“会不会是因为萧婉仪曾经犯下的错事,皇上才……娘娘最爱吃的就是雪笋火腿。”
锦月没有说话,心中转过万千思绪想要好好理一理,就让秋棠下去了。
小黎在床上安静的午睡,府里有周绿影照料着小桓,又有弘允在,锦月暂且能够放心,只是,总不能长久的,她得想个办法,将小黎带走才是。
可是,小黎长大了,有他自己的主意了,固执这一点他遗传了弘凌,断然不会跟她走的……
“小黎,你的神仙爹爹早已变了你可知道?”锦月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颊,无声呢喃。
“他是皇帝了,是九五至尊,他要做什么要决定谁的生死只有他知道,娘亲一点也看不透他了。让你跟着他,娘亲怎么放心啊……”
锦月俯下身额头贴住小家伙的额头。
*
半个月过去,小黎的病情已经痊愈,可月室殿周围把守严密,锦月根本无法如先前那般自由出入。
在小黎病情明显好转那日弘凌来看过,御医说罢刚走,后脚锦月还没来得及提离宫,弘凌便不声不响离去,一阵刀剑窸窣声将月室殿包围——是羽林卫,将她软禁了。
这数日过去,锦月尝试与弘凌交涉,可弘凌根本将她当做不存在一般,置若罔闻、毫不上心似的,只羽林卫的数量只增不减。
如此架势,任谁也插翅难逃!
清晨月室殿瓦楞、草叶上打的霜越来越厚,仿佛已经闻到雪花在阴暗苍穹酝酿的味道。锦月从阴霾苍穹收回焦灼的目光,扫了眼月室殿外可见的重重守卫:
“秋棠,我们入宫多少日了?”
秋棠大致一想:“回王后娘娘,算起入宫那日已经逗留有二十一日了。”
锦月呼吸又焦灼了一分:“二十一日。”
弘允在宫外定已等得分外焦灼。王府如何了?弘允可因她和弘凌发生了冲突受惩罚?赐封地北上之事可有眉目?小黎中毒与弘凌借机将她困在这里究竟是巧合还是一切都是弘凌谋划的,若是弘凌谋划这所有,他便……歹毒太过了,虎毒尚不食子。
“天气越寒,远途迁徙便更不利。若是冬雪之前不能北上代国,待大雪连绵,北上路途就艰险重重,若再等到明年春,还有数月,期间变故难测……”锦月道。
“王后说得是啊,代王殿下在宫外定然也着急着娘娘和小黎公子。虽然皇上将消息封锁,咱们对外界一无所知,但奴婢猜想以代王殿下的责任和担当定然不是只顾自己安危不顾妻儿的人,这会儿定在想办法救娘娘出去呢。”
锦月望天。在月室殿被软禁这段日子,恍若与世隔绝,这里越是宁静,她心中焦灼便更甚,因为她知道,在这宫墙之外一定有个人在为她拼尽全力。
寒风吹起锦月的披风,秋棠替她挡了挡,劝说锦月别再看殿门了。
那关卡重重,仿似彰显着那个男人要将她禁锢在他眼皮底下的决心!
早朝在宣室殿进行。
此时,宣室殿内起了些争执,杨公公并着几个内监在殿外滴水檐下侍立,被殿中骚动惊得抬了眼皮悄悄扫了眼殿门口,又赶紧乖觉的低下脸,免得听到不该听到的事掉脑袋。
而下所说话题极为敏感,殿中群臣无一人不绷紧神经,只怕行差踏错惹怒帝王。
弘允已洗雪了冤屈,能得到正常诸侯王该有的待遇,比如早朝。
他穿着藏青诸侯王兽袍,经过风霜洗礼他高贵温润的气质中多了些锐气和凌厉,如一把青宝石利剑,笔直站立,他出列上前几步不卑不亢冷声道:
“还请陛下放王后出宫,王后乃本王之妻,已经有二十余日未能归府。坊间盛传陛下将本王王后软禁,不知陛下究竟意欲何为?还请陛下速速将王后放出来,也好让我们夫妻团聚。”
殿中众臣间立时颤颤呼吸声此起彼伏,有不得宠于弘凌而归附于弘允的臣子,以及恪尽礼法的老臣上前一并劝阻——
“代王说得极是啊皇上,王后久久逗留后宫中太惹人猜忌,不利于天下安定,也会让多口多舌之人说道陛下……”
“皇上,恕老臣直言,先前坊间便有流言蜚语说陛下三番几次召见王后有异样心思,虽然老臣并不苟同,但人言可畏,陛下虽是天子也不能不在乎百姓传说。现在陛下将王后困在后宫实在不合礼法……”
“陛下……”
七嘴八舌的进谏,渐渐跪了一半的朝臣,都是劝说的。
弘凌只是单手依着龙椅,托着英挺的脸颊,懒懒看着地下跪倒的臣子,尽管他们说得唾沫横飞,却半点不能让他忌惮、动摇。他似睡眼惺忪的画中俊公子,冷言睥睨着匍匐在他脚下的蝼蚁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