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立偷眼看了看他,然后茫然地抓了抓头。
你不说,我哪里会知道呢?
白衣中年男人听不见肖立心中的腹诽,充满骄傲自得地径自说道:“想你也不知。我便是魔教旗下陀罗坛坛主,‘雪夜一点红’白雪走!”
肖立目光放空:“哦……”
白雪走一瞪眼:“你不怕?!”
肖立畏缩地低头:“怕……”
“哼!”
白雪走不屑地冷哼,负手朝肖立踱了几步,昂着下巴,一张冷硬地令人生畏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怕也没用了。我既救了你,你便是我的人,我魔教的人了!乱葬岗那么多人,尚有一口气在的又有多少?我凭什么要救你、只救你?还不是为了你一身学武的好资质?惧于我魔教威名,可以;疑于我居心叵测,也可以;不想拜我为师,更可以……”
“那我无非就当是救错人了罢,把你送到你本来该去的地方,这便了结了。”
白雪走心里想,这小子天生资质过人,若好好教导一番,前途不可限量,可千万别不识相,断在这里就可惜了……
话说回来,他们魔教在中原的名声真是各种狼藉,什么屎盆子都往他们脑袋上扣,传闻中做的好些灭绝人性的事情,他听都没听说过……
这小子可别被这些影响了,否则他只能……痛下杀手。
谁知白雪走担心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肖立闻言很干脆地跪在床上,伏□子咣咣咣地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事实上,肖立他根本连魔教都没听说过他会说?他才真心不理解为何白雪走会认为他不愿意拜师。
再说,他年纪虽小,却是个懂人明理的。
谁对他好,他知道;谁讨厌他,他晓得。
谁抛弃了他,恨不得他死,他感觉得到;谁救了他,想传授给他好东西,他会感激,才不会不识相。
再说,他现在还可以去哪里?
白雪走原先是怕肖立不答应,结果现在肖立答应得太爽快了,他心下又有些别扭。
他不放心地追问道:
“你可知魔教是个怎样的组织?你可知我们都干得什么营生?你可知学武将有多么辛苦?你可知入得江湖,前途将未卜?你怎知我就是那个救了你的人?你怎知我传你之功法不是心有不轨?你怎知……我不是个坏人?”
“因为,”肖立仰着一张粉嫩而有些消瘦的小脸,直言道,“因为你救了我,本来就不是坏人啊。”
白雪走顿时无力了,扶额道:“坏人不是朝廷流放犯,他们不会在脸上刺字的,小子。”
肖立坚持道:“我就觉得师父你不是坏人,不管你为啥救我,总之你救了我。”
其实,肖立也是个特别固执的人。他认定了琳琅和又真是好人,就一直要对他们好;认定了师父白雪走不是坏人,就一心一意地跟着他走。
“可是师父,好人也不会在脸上刺字的,你不就是没有刺青吗?”肖立在努力思考这一问题,“好人坏人都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那么我还是要自己决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咯?”
“就算这个世界上有坏人,那也不会是师父。如果有对肖立不好的人,那更不会是师父。小灵郎和东方都会武功,可以跑得很快,跳得很高,我也想学武功。师父教我的的武功,我一定会用在坏人身上,让旁人可以少受其害,师父放心。”
肖立努力作出严肃的表情,小巧精致还带着婴儿肥的脸绷得紧紧地,一双大眼睛黑黢黢地十分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