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琳琅阅闭,折吧折吧地把信笺叠成了一个小方块,塞进了袖口。
一旁站着的妙棋忐忑不安地看着她的动作,他之前可被卫琳琅一伙人给吓得够呛,现在给他三个胆子也不敢得罪他们了。
尤其是那个常公子,实力深不可测。这不,果真成为了比武大赛凭空杀出来的黑马。妙棋对自己有先见之明地把私房钱押在常公子身上、结果赢了不少钱这件事一直很得意。
卫琳琅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壳儿,笑容满面地催促妙棋:“好了,我知道是谁找我了,你快些前头带路。这次可别带跑偏了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敢不敢。”妙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们一路穿过热闹的人群,来到空荡的上等客房区域,没费多少时间便抵达了一间布局上佳的院子。
刚迈进院中房间的门槛,卫琳琅便一眼看见了端坐主位上喝茶的褚秋霜。
明明是跟她差不多的年纪,褚秋霜却散发着一种娴静安然的气质,柔和的五官乍看并不如何出众,却自有韵味沉淀其间,很容易便能博得别人的好感。如果不是那双眼睛明亮地惊人,这样一个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出私奔这等豪放之事的样子。
上一次见到秋霜姐还是在自己父亲的五十大寿寿宴上呢,卫琳琅有些感慨,也不知这一路私奔的经历有无改变她的性格和想法?
“秋霜姐!”卫琳琅脆生地叫了一声,褚秋霜抬眼见是她,立刻笑容满面地起身握住她的手道:“琳琅妹妹,你终于来了,快坐。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吧?”
“是呀,问题多到我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卫琳琅苦笑,“这段时间以来你还好吗?”
“是的,如你所见,我现在在谈笑山庄做客,并接受盟主大人的庇护,不再需要逃跑了。”褚秋霜对自己的私奔经历倒是直言不讳,她将一缕垂落于脸颊的碎发拨到耳后,微微一笑,声音很平和:“不过即使是逃跑,我也是甘之如饴的,并不觉出苦,琳琅妹妹不用太心疼我。”
“如何教我不心疼呢?赵向天不心疼你,我可心疼死了。”卫琳琅撒娇道,就算隔了许久没见,她和褚秋霜却依然十分投契。
“别怪你赵二哥,实在是我……不愿嫁那昭明罢了。”褚秋霜有些苦闷,“我知道我自己没有丝毫武功,无法像琳琅妹妹你一样快意江湖,可是如论如何我也不愿做那深闺中的夫人,天天家长里短地在分寸之地等着发霉。”
卫琳琅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她有着一身武艺傍生,她难道不也是要像堂姐妹卫磬音、卫梓棋一样,天天所期所盼便是得到一个好的归宿,成亲、生子、孩子长大、自己老去……?
她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来指责褚秋霜任性呢?褚秋霜并没有错,只不过是不甘于平凡寂寞。
“好吧,我也劝不动你,秋霜姐,我只希望你能好好保重,旁的我也不说了,毕竟我就是因为这样才喜欢你。”卫琳琅只得这样安慰她,不然还能说些啥,告诉她她和赵向天并不适合吗?这样一来她倒成了坏人姻缘的恶人了。
“你们交出血帛、投靠盟主的势力也好,不然血帛书的消息捅出去,你们可就危险了。”
“琳琅妹妹也知道……”褚秋霜面露惊讶,显然是没有想到卫琳琅也知道这事。
“我是猜到的,恐怕就算没有我,也有其他人能猜到。”卫琳琅摇了摇头,在对江湖、或者说这个世道的了解上,褚秋霜还很嫩,很多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血帛一出,江湖必有震动——你怕是不知道这一点吧,若你早知道,也不会带着它出走了。”
说起这事褚秋霜也十分不满:“夜奔确实是我跟向天决定下来的,我们自会承担后果,与他人无干,但东方凌风当时却太过不仗义!表面上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们的安全,说一切包在他身上,暗地里却说服我带走父亲藏宝阁中的部分财物,还特意提到了一卷奇怪的帛书,告诉我那对行走江湖十分有用。”
“时间紧迫,我又无法求证,结果就这样被他利用了。不知道父亲该会有多生气……总之我现在已经完全不敢回家了。”褚秋霜苦笑,她真的太过天真了。
“我就知道东方凌风是如此卑鄙的人!”卫琳琅同仇敌忾地叉起腰,柳眉倒竖,“好在你们手里这卷血帛最终没落到他手上,不然就太可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