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2)

珠玉摇 九月时五 2393 字 27天前

映容想了想,接着道:“我懂的不多,也没什么经验,两位管事都是府里的老人了,要是我安排的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就直接告诉我,省得我粗心办错事!”

常仁宝和高保昌赶紧谦虚道:“二姑娘周全着呢!”

映容又道:“还有一事,这回白事办的急,像采办,厨房,杂务这几块全都是直接交给管事们去办的,我刚刚去账上瞧了一眼,光这一上午各处支的银子就有五千多两了,但置办的东西好像没那么多呢,不过眼下忙着给祖母发丧,这些事先压下来,等给祖母发完丧再论,只是这几日要劳烦您二位多费心盯着点了!”

两个管事听的冷汗都要下来了,心想这又是哪个兔崽子趁乱揩油水?

听着二姑娘这语气是要秋后算账的意思呢,可千万不能连累了他们两个!

二人对视一眼,赶紧表态道:“二姑娘只管放心便是了!”

毅国公府霍家之后,大理寺卿殷家,顺天府佟家,国子监胡家都纷纷到了,秦家,王家和刘家略晚了一些。

秦家来的是小沈氏和新夫人何氏,这也是何氏第一次作为秦家的儿媳参与到京城世家的大事之中,因此形色之间略有些胆怯。

映容见到小沈氏和何氏,上前给她们安排坐位,过了会儿赵氏从另一个屋里出来了,映容就让赵氏过来安排秦家的女眷。

毕竟她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帮着操持些小事已经足够了,若是事事都抢先表现自己的能耐,只会让人觉得失了分寸。

映容安排的虽然是小事,但也雷厉风行的很快办完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与往常的利落相比,她在灵堂上却表现的格外安静,没有哭的死去活来,没有争先抢后的表现自己的能耐,就披麻戴孝站在一旁,反到是后来的碧容和黛容比她更引人注目。

碧容显然已经把老夫人的灵堂当成了自己的表演舞台,进门的时候先痛哭流涕了一场,比起慧容还要更伤心三分。

这就让人不解了,慧容好歹是老夫人教养长大的,她哭的这么惨还能理解,可碧容又不是老夫人养的,平常关系也不是很亲近,哭成这样实在假的很,况且碧容的痛哭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光听见声音看不见眼泪。

等哭完了一场,碧容又开始站在灵堂上指手划脚的安排丫鬟婆子们做事,本来映容都吩咐好的事,让她一搅和,那些丫鬟婆子都不知该听谁的了,二姑娘让搬凳子到侧间,三姑娘让给客人端茶点端水果,二姑娘让把放纸钱屋里的明火都熄了,三姑娘反倒让多点几盏烛灯照的亮堂些。

碧容在那一通瞎指挥,映容险些让她气的吐血,这要不是在老夫人灵堂上,保准要开口骂她了!

屋里正闹腾着,外头又有人叫,“傅侯爷到了!”

映容听了心头一跳,侧目往门口看过去,正看见傅伯霆从门口进来。

映容愣在原地,他怎么会亲自过来?

只愣了片刻,脑子里反应过来,刚想过去请他进来,谁知道余文轩和赵氏的脚步比她更快,已经三步并两步冲到前面迎他进来了。

余文轩又是客气又是惊讶道:“唉呦,侯爷怎么过来了?”

傅家的礼已经到了,本以为人

就不会来了,毕竟这样大官大位的都是忙人,秦六爷不就没来?荀家也没来人,过来做人情的大多是女眷,要么便是亲友。

傅伯霆微微颔首致意,向木案前走过去,有丫鬟递了点燃的香给他,傅伯霆伸手欲接,谁知那香竟然从中间断了一截掉在地上。

傅伯霆的手顿住,那丫鬟以为是自己的指甲不小心掐断了那香,吓得手忙脚乱的,映容赶紧过去,用火折子又点燃了三根。

她伸手,递给傅伯霆。

袅袅的烟丝腾空,缠绕后又飘散。

傅伯霆没说话,神色淡淡的接过来,映容就站在旁边,敛襟垂手,低眉顺眼的站着。

傅伯霆给老夫人上了三柱香,又拜了三拜才退下来,凝视她半晌,刚想开口,那边小沈氏看见他了,冲着他招手唤道:“伯霆,过来说话!”

傅伯霆转身往小沈氏那边走,目光在映容身上淡淡掠过去,映容仍旧低着头。

两人擦身而过,身影渐渐隐匿在喧嚣的人群之中,谁也没有再抬起一眼去看。

第五十五章

停灵吊唁到傍晚时分,便要按着习俗来唱孝名单。

余家的子孙亲眷依照辈分跪着,听着山人为老夫人唱孝名单,白日里映容表现的镇定自若神色如常的,可现在跪在这里听唱名,心里却难受的不得了,老夫人是余家的老长辈,她一贯严肃,但心里却又无比清明智慧,家里的几个孙女不说爱重她,但敬重绝对是有的。

明明不久之前老夫人还精神抖擞的,可现如今却已经是她的丧礼了。

人间百态,世事无常,一个人生命总有走完的那一天。

一辈子太短,岁月须臾,年华更短,或许只有离别才能教会人珍惜,爱惜。

映容抹着眼泪,默默的想,余下的岁月,一定要好好去过。

旁边的慧容已经哭的直不起身子了,几乎倒在地上。

正堂里气氛凝重,不过余家人丁太少,妻族,母族加起来也没多少人,这份孝名单很快就念完了。

宫里来的黄袍太监又端着长公主写的祭文念了一通,大约就是对老夫人曾经的贡献和功劳表示赞扬钦佩,再伤感的追忆一番开国时的几大功臣,感怀一下定元太宗皇帝。

悼词祭文念完,众人纷纷起身,但哭声还是止不住。

哭是不能停的,若是哪家的长辈去世,家里的子孙没有哭出来,便是极大的不孝。

可映容的性格本来就是就不爱表露的,即便再怎么难受伤心也只会藏在心里自己承受,让她像别人那样伏在棺材上痛哭流涕,她实在做不出来。

等礼全都过完,外头便开始摆饭了,映容吃不下,独自从小门那里出去,一个人往园子里走了。

外边冷的很,天色也渐渐暗了,因着家里办丧事,众人全都在正堂那边,园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空落落的,只剩飘零的落叶和阵阵萧瑟的冷风。

映容裹着衣裳漫无目的走,前边是一片连绵围绕的雕花墙,没法再过去了,便停下步子寻了个墙根处站着。

晚间的风越发冷的刺骨,暮色也暗沉下来,映容靠在墙上偷偷抹眼泪,平息了一会,又抬着头望天。

深宅大院里的天地都像是被箍住了形状一样,压的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