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1 / 2)

剑王朝 无罪 2261 字 18天前

雪谷关。

沙盘上很不起眼的一处。

阴山一处晒不到阳光的山谷通达到此处,因为晒不到阳光,所以即便到初夏时分,这个山谷内里都覆盖着一层白雪。

这处关口位于大梁郡北部,因为已经太过偏远,只是防范一些关外的流寇,所以只是在山谷出口位置建立了一座石城,原本只有驻军四百。

然而就在数日之前,有一些大楚王朝的贵族极其随从到达了此处,加上督军一共七百余众。

这些贵族都来自楚都郢的周遭地区,都属于家族门阀有些势力,但是势力却不足以强大到让郑香妃有所留情。这些贵族里所有可以参加战斗的人员全部被整编成军,只有那些无法随军的老弱妇孺留在了都城,被妥善“照料”。

在奔赴到前线之后,这些贵族整编成的军队又被分割分派各处,最终派到雪谷关的这一批人的战力极差,至少远不如这里的四百驻军。

这里原本的驻军对这些贵族原本就没有好感,又生怕这些人叛逃,所以这些人到达这里之后,又被五人一组,由一名老军统御。

这里的许多寻常老军,也顿时成了“伍长”。

这夜负责前哨守望的“伍长”宋惟正是这样的一名老军。

所谓的前哨,只是在雪谷一侧山坡上的一个隐蔽营帐,堪堪容纳六人团坐。

即便为了抵御寒意,六人挤得很紧,依靠各自身上的温暖取暖,但是宋惟依旧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统御的这五人的敌意。

“只要小声些,这谷里的风声足以掩盖我们的说话声,厉害的修行者也听不出来。不说点什么,便容易犯困,不如聊聊?”

这名面上的肌肤被风霜和高原的日光摧残得如同树皮一般的老军搓了搓手,主动说道。

没有人应声。

宋惟不以为意,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心中不满,谁都想锦衣玉食的好好过着安生日子,谁想到这里来受罪?不只是你们不想,我也不想。我又不是修行者,哪里来夺得军功的本钱。”

“那你为什么从军?”数息之后,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没有选择。”宋惟自嘲的笑了笑,“我父亲生了两个儿子,我是长子,我弟弟自幼体弱,读书识字比我好,我家贫寒,没有田亩,按照楚律,交不起兵赋,家中便自然要有人从军。我不来谁来?”

“你们和我不一样,但是又一样的没有选择。”宋惟转头看着和自己挤在一起的这些人,认真道:“我的意思就是,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没有选择,唯一的想法就只有想办法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总比死在这里好。所以愤懑是没有多少用处的,在这里大家相安无事,过了这场大战就好。”

营帐里再度沉默下来。

看着自己的话语显然得到了认可,宋惟笑了笑,道:“所幸我们这里太过偏远,不算什么必争的要冲,所以应该不会有秦军劳师动众的到这里来偷袭,我们活下去的可能……”

他自然是想说,我们活下去的可能当然要大一些。

然而他这句话却戛然而止。

他的喉结僵住,整个脸面也僵住,瞳孔却是剧烈的收缩起来。

白雪地里出现了一些有着细微差距的白色。

数条白色的人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山谷里。

接着便是更多的白色身影,密密麻麻的朝着后方的山谷里蔓延。

第六十六章 夜火

这些白色身影全部都是身穿着白色棉袍,棉袍很粗糙,白色内里夹杂着天然的星星点点浅灰色,然而却和此时这雪谷的色泽极为相近。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白袍的白色映衬着下方黑色的剑鞘,这些身影行进间井然有序,那种沉默冷峻的气质,让宋惟一眼便可断定这只有可能是秦军。

夜守前哨的职责便是在第一时间发现敌情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示警,然而此时宋惟看着这些沉默行进的白色身影,脑海之中充斥的念头却是即便示警,还有用么?

只是这片刻时间,出现在他视线里的白色身影已经远超两千,这已经是雪谷关守军数量的一倍,而雪谷关内里的白色身影,还在不断的涌现。

宋惟根本难以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数量的秦军以这里突破口,但他可以肯定,这支秦军必定还背负着更为重要的使命,目的根本不在这夜取雪谷关。

那种无用的念头只在他的脑海之中盘旋了数息的时间,在接下来的一刹那,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已经攥紧在手心的瓷瓶往这隐蔽的营帐外狠狠砸了出去。

这瓷瓶的瓶口用蜡封着,内里装着的便是已经经过特殊手段制作的红磷丹砂,只要这瓶一碎,接触空气,不管是在任何寒冷的地方,都会马上燃起明亮的火焰。

然而宋惟只是做出了这个狠狠投掷的姿势,瓷瓶却并未脱手飞出。

一股极为寒冷的风从营帐外袭来,吹入这营帐内里,沿着宋惟的手沁入他体内深处。

宋惟惊骇的张开了嘴,然而却发不出声音,不只是他,眼睛的余光里,和他挤挨在一起的五人同样瞬间被这一股寒风“冻结”。

他眼睁睁的看着如白色幽灵般的秦军在下方道路上无声的行过,直至军队的尾端不再出现新生的白色身影,这支秦军的总数已经超过了五千之数!

更让他骇然的是,在他之后的数个哨卡,同样没有发出任何的声息,这支秦军顺畅至极的压向沉睡中的雪谷关。

“不要示警,你们雪谷关里的人已经知道了。”

当这支秦军最后数名军士都经过了下方道路数十息的时间,宋惟的耳中骤然传来陌生而年轻的声音。

更深的恐惧和震惊在这个营帐局促的空间里蔓延。

营帐外数尺之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年轻人。

这名年轻人身穿着普通的黑色棉袍,面目都用黑布遮掩着。

他平静的站立着,和此时秦军压向雪谷关的压抑气氛截然相反,给人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

“什么意思?”

“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