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说了些琐事后,叶三向叶夏问起他昨晚在外面遭遇的情况。
叶夏也一五一十跟叶三说了。
听叶夏说着当时自己和游老三以及怪蜥蜴之间的搏斗,还有乌三爷和焦二爷的突然出现,跟游老三之间更加惊心动魄的相斗,叶三他们也是惊得一愣一愣,如不是相信叶夏不会说谎也不会夸大其词,真要以为叶夏是在说什么虚幻的传奇故事。
等叶夏说完了,叶三又是忍不住锁紧了眉头,半天没有做声。过了一会,他告诉叶夏,他们送叶夏回来,并叫来医疗所的医生为叶夏治伤后,也又跑去现场看过,沿着叶夏当时跑回的脚印一直找到了树林那边,结果除了许多杂乱的脚印外却是几乎什么都没有发现。
就连那些脚印,也因突至的暴雨被冲得模糊不清,根本难以辨别。
说到这里,他们又看向小瞳,问小瞳认不认得什么叫游老三并且还带着一只怪蜥蜴的人物。
结果小瞳却正忙着看电视,根本没怎么留意他们所说的,听到叶三问后,小瞳便是一脸迷茫,直接叶夏又稍稍解释了一遍,才哦了一声,说不认得。
叶夏和叶三他们也是无奈至极。
叶三一想到自己先前还刚刚安慰过叶夏,说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叫叶夏不要太担心,结果转眼叶夏便遇到了这样的危险,除了暗自埋怨叶夏太过冲动,实不该为了一条蚕这么不顾一切和拼命,又觉得有些惭愧。
他也对小瞳越来越怀疑,甚至猜想小瞳是不是故意在装,于是便盯着小瞳看了半天。
小瞳却对叶三怀疑的目光视而不见,仍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手里捧着盆刚从街上买来的爆米花,一把接一把地往嘴里塞着,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
叶三咳了好几声,终于吸引了小瞳的注意,在小瞳疑惑地看向他时,他开口问小瞳能不能跟自己去趟派出所,协助调查一下。
小瞳愣在那里,脸上的疑惑更浓,嘴巴张着,嘴里塞满了的爆米花也扑簌簌掉了些下来。
她啊啊了几声,却突然站了起来,跑了开去。
叶三心中一紧,跨步追了上去,结果却发现小瞳竟然跑去了厕所,就着水龙头大灌了一通水,才抹了抹嘴拍着肚子走了出来。
叶三却是傻在了那里。
重新坐到电视机前,看了几秒钟后,小瞳才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叶三,问道:“你刚才跟我说什么了?”
叶三皱了皱眉,觉得小瞳如果不是如不是叶夏所说真的很迟钝或者说神经大条,那就更有装傻的嫌疑,他正准备开口再说,却没想小瞳居然又跳了起来,一脸慌张地跑进了厕所。
叶三再也忍不住了,更确信小瞳是在假装,故意回避自己的问题,好像是在拖延一般,他便不顾忌讳跟了上去。
就在这时,门边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叶所长见谅,我这小孙女从来就是这么个大大咧咧的粗心性子,她也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有什么问题,还是跟老头我问吧。”
叶三一惊,看向门处,却见到门边上站着那天半夜来找过他的老乞丐。
叶夏和叶秋一愣后,也是认出了对方就是那天大清早躺在小店门前,任叶国庆怎么驱赶都不肯走,引来了无数人围观的那个老乞丐。
……
在离叶宅镇两百多公里外的省城,一家叫南国大酒店的五星级宾馆里,十六楼的一个房间,焦二爷站在房间中央,齐肘而断的左手上缠满了白色绷带,上面甚至还有血渍沁出。
低头站立的焦二爷脸色苍白无血色,额头挂着汗珠,脸上带着紧张,全没有了以前那份镇定和冷肃。
而在他前面一张大沙发上,则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脸型瘦削,轮廓和五官等跟焦二爷十分相似,只是脸色却比焦二爷本来微黑的脸色更要白皙一些,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框眼睛,让他多了一些文气;而他的脸颊比焦二爷更瘦一些,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却又平添一分阴鸷,再加双鬓有些花白的头发,总给人一种矛盾的感觉,难以猜测到这人究竟是多大的年龄和怎样一种性格。
他身子陷在柔软的沙发里,身子看去似乎很瘦弱,甚至有些伛偻,好像生了什么病似的。
只是他闭着一双眼,坐在那里默不吭声,而对面站着的焦二爷也是低着头,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声也刻意压低了些,似在担心惊扰了沙发上坐着的中年男子。
过了许久,闭着眼的中年男子终于开口,轻声问道:“你说,是乌三趁你不备先偷袭你的?”
“是、是的,大哥。”焦二爷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回道,声音有点嘶哑和干涩。
“你说,你其实也知道乌三并不可能会真心跟你一直合作下去,始终在找机会对付你?”男子又慢吞吞地轻声问道。
“是的,大哥。”焦二爷回道,头却更低了下去,额头上的汗也滴了下去。
他刚回答完,男子却突然张开了双眼,眼神锐利无比,比起焦二爷更露锋芒。他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闪电般一脚踢在了焦二爷的胸膛上,将焦二爷踢得倒退了好几步,砰的一声撞在了墙壁上,之后,整个人都跪了下去。
“你这懦夫,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何还会被乌三抢先对你下手?”
男子冷冷地道,一双眼盯着焦二爷道,像两把锋利而又冰冷的刀子。
第四十八章 抉择
若是让有的人听到素以行事果敢出手狠辣为名的焦二爷竟被人骂做懦夫,只怕大多数的人都不会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是焦二爷被男子狠狠踢了一脚后,除了闷哼一声外,却是不敢表露出任何的不满,甚至都不敢露出痛苦的样子,紧咬着牙忍在那里。
站起来后,他依旧低着头,紧张得不敢随便说话,额头上的汗珠却是更密集了。
本来坐在沙发里的男子看去弱不禁风一般,好像还生着病,一副未老先衰的样子,只是此时站在焦二爷的面前,虽然人还是有些伛偻,却是气势陡变,变得锋锐无比,整个人就好像一把刀直指着焦二爷,也让焦二爷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压力。
他心里因为刚才被男子踢了一脚并骂他懦夫时不由自主产生的那点不满也彻底烟消云散,只留下了惶恐和紧张,甚至都有主动跪下去的冲动。
不过他知道,如果他真的跪下去的话,不但不会得到眼前这个他叫大哥的男子的原谅和同情,相反还会再听到一声懦夫,再被狠狠地踢上一脚。
只怕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从小到大,他就一直生活在男子的阴影下,只像是对方的一个影子。只要站在他这大哥的面前,他总有一种无力、惶惑乃至恐惧的感觉,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不知道该做什么事,好像是从来没有长大一般,一直就是生活在他的羽翼保护下,同时也是压迫下的弟弟。
而在他这大哥的眼里,就算他再努力,就算他再怎么辛苦学着他的说话,他的做事,却一直是那样的不成器,做事懦弱,胆小,总是让他失望,就像一直扶不起的阿斗。
就像跟乌三爷合作的事,或许换做他这大哥,早也轮不到乌三爷抢先偷袭。当然,换做是他这大哥,只怕也绝无跟乌三爷合作的可能。
在焦二爷胡思乱想之际,男子又看了一眼焦二爷,然后坐回了沙发,重新闭上了眼。
男子这一坐回去,焦二爷也顿时感觉全身一轻,好像本来被捆满了锁链的身体突然得到了解放一般,他也忍不住暗自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许久后,沙发上的男子却又突然开口,慢吞吞地问道:“你说,那姓叶的小子很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