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清野牛群后面的大批兽群,苏东辰料想它们的情况也一样,顶多就是症状比首当其冲的野牛群要轻一些。如此数量巨大的兽群如果一起倒毙,对草原的生命力也是一种伤害。他不但要把兽潮引开,还要想办法让这些野兽体内的药效缓解,让它们平静下来,否则它们不辨方向地乱跑,必会伤及牧群,然后力竭而亡。对于方圆千里的牧民来说,这是巨大的灾难。
苏东辰指挥整个队伍改变路线,呈弧形向兽群接近,并大幅度摇动旗幡,同时在脑海中问杜漓,“有什么办法让它们平静下来?”
杜漓查了一下自身携带的浩如烟海的资料,再比对这个时空的特征,几秒钟后便有了结果,“一是降温,二是中和药剂,三是麻醉剂。根据我们现有的资源,降温不可行,中和药剂的药材不够,只能用一些麻醉药草碾成粉末,洒出去让那些野兽吸入,就可以让它们慢慢安静下来。”
“好啊,那你赶快办吧。”苏东辰盯着那些暴躁至极的野牛,估算着距离,“你需要多少时间?”
杜漓算了一下,“这种办法用量小了没效果,需要的量很大。至少十分钟以后,我才能弄出第一批,以后每隔十分钟出一批。”
“行。”苏东辰举起长枪,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然后斜斜指向左前方。枪锋沐浴着秋天的阳光,闪烁着耀眼的金辉。
全队人马一起向左转,斜刺里蹿出去,向东北方向飞驰。所有旗手呈散兵线一字排开,并肩疾驰。数十根长长的旗幡在风中猎猎飘舞,如游龙般蜿蜒飞腾,牢牢吸引住野牛群的视线,让它们紧跟着追来。
为了让旗幡的摇动能吸引住野牛的视线,他们不能离得太远,苏东辰示意护卫的四个千人队向左右散开,远离狂奔的兽潮,这些官兵的马大都是蒙古马,跑不过发狂的兽群。遣开护卫队,他一直带着亲兵队护着旗手们在野牛王前方两百米处纵马狂奔。他们的坐骑都是西域良种,大宛马、西极马、汗血马等等,短途冲刺的速度非常快。
野牛王发出长长的哞哞声,粗壮的腿有力地蹬踏着地面,红着眼睛朝他们急追。整个牛群被它带着,行进的方向渐渐改变。
仅仅十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带着潮水般的数万野兽奔出十多里地,双方的距离却拉近了一点,只有一百余米。这种情况非常危险,旗手和亲兵们却都没有惊慌,紧紧跟随着苏东辰,坚定不移。
苏东辰放慢速度,同时抬手用力一挥,示意其他人超越过去,然后放出碾成碎末的麻醉药草。因为碾得很细,这些药草放出后如轻烟一般,随风飘飞,被兽群前排的野牛吸入,很快就起了作用。它们眼中的血丝减少了一些,速度也在减缓。只要它们压住步幅,后面的兽群就会本能地跟着减速,情况显然比较乐观。
他们就这么继续往东北方向奔跑,每隔十分钟,苏东辰就不断变换位置,放出药草,尽量让后面的兽群也能吸入,延缓狂暴的病情。
半个时辰后,野牛王和周围健壮公牛的情况都得到很大好转,速度大大减慢,后面的母牛和小牛已经无力奔跑,这时渐渐停下,大口喘息,有的更倒卧在地,不断喷出长长的白烟。
此时更是秋高气爽,长草茂盛,野牛群和后面跟着的各种鹿群、黄羊群、羚羊群等等都低头吃草,趴下休息。狼群、豺狗群和虎豹熊等猛兽瞅着空扑上去叼走不少已经跑得处于濒死状态的老弱病残兽,然后四散离去。
一场危机终于消弭,苏东辰他们前前后后狂奔百余里,所有的马都累得筋疲力尽。苏东辰率军离开兽群一里多地,命令全军下马休息,然后派出斥候小队四处打探,看看周围还有没有人试图烧草,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抓捕或击毙,凡是有火头的地方都要扑灭后深埋,杜绝一切隐患。
苏东辰让旗手将旗幡卷起收好,这才席地而坐,拿出水囊痛饮一番。他一边喝水一边看着不远处趴伏一片的兽群,琢磨着敌人的图谋。现在他与晏斐离得太远,已经没法联系,只能靠自己判断。
要说起来,其实也不复杂,兽群起,逼走皇帝、皇太孙和三位皇子,只要将这几个人诛杀,康亲王便可名正言顺地登基为帝。既然保护这些重要人物的力量很强大,非出动十余万人马不能围困,那就只能派内应暗中下手。他虽然梳理清洗过西山大营,却仍然不敢保证里面没有别人埋下的“钉子”,其他两大营和上直二十门卫中同样如此。奸细死士太多,皇上周围总是有可能百密一疏,若是让人得手,康王上位,势必清洗朝中诸多势力,若是各地藩王不服,起兵勤王,便会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