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沙的性格如此矛盾,看起来总是吊儿郎当、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然而却是史蒂夫见过最坚定、最执拗的人——
坚定到不惜排除万难也要来赴约拯救他,执拗到拖着一条跛足、飞蛾扑火般奔向末路,怎么也不肯回头。
史蒂夫定了定神,再次伸出手,把那颗发热的脑袋托起来。
少年的脸就只有他巴掌大,满头是汗,金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湿漉漉的睫毛还在发抖。
男人眼神里闪过复杂和怜惜,声音轻得像哄小猫:
“来,萨沙,把嘴巴张开。谁是最乖的小朋友?很快就好了,张嘴……”
正如他猜想的一样,对付萨沙,永远只能顺着毛摸。
少年眼睛还是紧闭着,嘴巴已经张开了,乖乖等着吃药。
史蒂夫往他舌头上放了几粒药片,水杯抵在他唇边,继续低声哄:“再张……”
萨沙闭着眼咕咚咕咚喝水。
他刚刚就觉得这人嗓音有点熟悉,尤其是在说“张嘴”的时候。
这会儿又听他说了句“再张”,萨沙眼睑下的眼珠子滚了滚,眯缝着睁开一只眼睛。
……然后他连水带药,喷了一地。
金发大兵反应也快,在萨沙抖着手指向他前,他立刻掏出手机,给萨沙看约翰逊发来的短信:
“你的家人打不通家里的电话,很担心你,所以询问我是否在家。备用钥匙在门口信箱底部,这也是你的父亲告诉我的。”
萨沙往沙发里挪,喉咙哑得不似人声:“%#……#……”
史蒂夫:“相信我,我不会再……”
他本能地止住了,只是哑着声线说:“你烧得很厉害,先把退烧药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