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谁也不说话,四周只有雨水的沙沙声。
在林立的墓碑间穿行了一会儿,黑暗骑士在一处坟冢前蹲下了。
依然只有沉默。
和冰雹不时砸在萨沙头上的声音。
“我曾向他们起誓。”
男人低声说,戴着手套的手掌,抚上淋湿的墓碑,“我说我会穷尽一生与罪恶斗争,至死方休。”
“而直到今日,我才发现,与罪恶斗争,跟终结罪恶,很可能是两回事。”
“我的信条,我为了保护这座城市而学来的一切,那些在恐惧中震慑敌人的技巧,最终致使小丑从化学池中诞生。”
“他屠戮无数,手染两座城市的鲜血,让联盟分崩离析……我曾无数次分析过他的心理,推算他究竟想要什么,每一回都在混沌中失败。我曾以为他是永远不可战胜的邪恶本身。”
“然而到头来,原来只需要一次拯救,就能将他彻底终结。”
“我对我的城市所做的一切,我的恐吓、镇压和威慑,它们是否真的有终结罪恶的作用?或者只是将这座城市,推向不断诞生新的罪犯的深渊?”
他嗓音静静的,不像是在跟萨沙对话,而更像在质问自己的灵魂。
“大哥,其实我不是很懂诶。”
举着伞的少年在他身后踟蹰着说。
“为什么你会觉得打击犯罪,不算是在拯救别人呢?”
“难道就因为一次失手,没来得及拉住掉落化学池的乔·克尔吗?”
“可是这座城市,本来也并不仅仅只住着小丑,或者企鹅人,或者毒藤女,或者疯帽子,或者狗谜语人,或者猪面教授,这堆有事没事来找你过招的反派;它还住着很多人啊。”
“还有好好过日子的中产家庭,送小孩上学的父母,像我一样考试挂科的大学生,养老院里的老人,戈登那样的警察,街头翻垃圾桶的流浪汉,这些都是普普通通的哥谭人,也不能因为人家认真生活,就无视人家也想被拯救的资格嘛。”
“当你每天夜巡到凌晨,跟罪犯殊死搏斗的时候,他们不正活在你带来的安全中吗?退一万步来说,如果当年你不下狠手打击红头罩帮,东区能变成现在这样,不用人手一张持枪证倒也能住下去的状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