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岚在他来时,就被路铭心扶着半坐起来,这时候有些无力的靠在病床上,笑了笑:“那么爸爸反对这个结果吗?”
顾盛摇了摇头,有些自嘲地笑:“小岚,我并不想你想象的那么狠心,我爱你和清月,并无二致,至于你妈妈,她原本是我以为可以相伴终身的人……”他说到这里,又顿了顿,才接着说,“原本以为啊。”
他神色黯然,顾清岚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突然问:“爸爸,假如我做了什么事,累及到顾家的名誉,还有你和清月的安全,您会亲手送我速死吗?”
顾盛一愣,下意识地就反对:“小岚,虽然爸爸糊涂做了错事,但我怎么可能会忍心让你死。”
他说完,还以为是自己纵容了袁颖洁多年,才会让儿子心寒至此,连忙又辩解:“小岚,爸爸只知道你妈妈买通你的管家,给你下药。我还以为是那种不会致死的毒药,我以为她心里还有怨气,发泄一番也就算了。
“所以我才想为了清月的前途,也为了我们家庭还能完整,对她严加管束,也许就没事了。我是真的没想到她竟然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
像顾盛这样矜持自重的人,到了他这样的年纪,还为了狠毒的妻子,在苦苦向儿子解释,也称得上辛酸。
他从来信奉慈母严父,对顾清岚和顾清月,从来都是以严肃端正的态度自居的,今天却难得真情流露,看着顾清岚,沉声说:“小岚,你和清月都是我的孩子,为人父母,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不会牺牲你们的。”
听他这样回答,显然也出乎了顾清岚的预料,他垂下眼眸轻笑了下:“对不起爸爸,我不该怀疑您的。”
顾盛摆了摆手,面容颓唐:“别这么说,都是爸爸不好。”
他做了半辈子的严父,自以为儿女双全、妻贤家和,即使在人前不曾显露过,但内心深处一直是颇为自得的,如今让他直面这一地鸡毛,难免觉得难堪又伤感。
面对着顾清岚,他犹豫良久,还是说:“小岚,我想让律师用精神失常的理由为你妈妈辩护……她年纪大了,谋杀未遂的罪名一旦成立,最少要面临十年以上的刑期,所以我想……”
顾清岚对他这样的安排倒是早就料到一样,笑了笑,轻声说:“我并不反对,只是爸爸……我希望您能让出顾氏的股份和集团董事长的身份,不知道您愿不愿考虑?”
顾氏的继承人一直是顾清岚,包括顾盛自己立的遗嘱,都把袁颖洁排除在外,最大的受益人也是顾清岚。
他突然提出这个要求,顾盛就愣了愣,继而有些不可置信地说:“小岚,你还是不相信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