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什么护?”
铮!
顾余生一把木剑在手。
目光坚定。
“用它!”
“万一你的剑护不住呢?”
“护得住。”
顾余生的眼中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年少轻狂的家伙。”
莫凡尘仰望黑暗中的苍穹,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并没有轻视顾余生的话。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一脸肃然的打量着顾余生。
他手一抬,东厢房的架子上,多了几册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书。
也不等顾余生追问,莫凡尘道:“晚云我带回圣院修行,三年后,把这些书完整的送到书山来,到那时,无论我在与不在,都会祝福你们。”
说到这,莫凡尘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如果做不到,就在青云镇娶个寻常人家的女儿,老老实实的过一辈子。”
莫凡尘在顾余生沉思之际,一步步的朝外走。
他走到门口处,似又想起什么,说道:“当年你爹从书院借走了一个书箱,记得找到它,把书装在里面才带着上路,敬亭山很远,我怕你走不到。还有,明天早上,我在山脚的起风处等你们,不要让老人家等太久。”
莫凡尘化作一阵风消散。
顾余生站在院中,回想着刚才的一幕,不明白莫凡尘这么做的目的。
他默默看一眼那东厢房书架上的几册书,喃喃自语道:“圣院书山,我一定会去的。”
一夜星河流转。
小院石阶凉如水。
顾余生呆坐了一夜。
当翌日晨风吹晓时,顾余生仗剑起行。
他来到镇妖碑下时,那一道芳影也刚好迎着朝阳走来。
“把剑给我。”
莫晚云带着笑容,伸出玉手对顾余生说。
顾余生摘下腰间的木剑递给莫晚云。
她的掌心中,多了一束用红绳做的剑穗,她低下头,认真的将剑穗系在顾余生的剑柄上。
趁着她低头的那一刹,顾余生把一个精美的木钗扎在她的发髻青丝中。
“莫姑娘,当年的钗珠我还留着。”
当莫晚云抬起云鬓目光看向顾余生时,顾余生有些霸道的对她说道。
“我就知道掉你那去了。”
莫晚云把剑斜挂在顾余生的腰间,又见顾余生穿着白色的衣袍,她的手替顾余生抚平衣服的几处褶皱,眼睛明亮无比。
“该怎么告别呢?”
“就如当初见面的时候一样吧。”
莫晚云的声音在身体僵硬的顾余生耳边回荡。
她忽然脚踏一朵青云,飘然间御风而去。
她的身影越飘越远,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一双眼睛一直落在顾余生的身上。
“顾余生,我在敬亭山等你啊。”
顾余生看着那一张镌刻清晰的面庞越来越模糊,他努力的平息着被莫晚云打乱的气息。
片刻后。
他身影如虹。
沿着青萍山脚一路狂追。
但那青萍之风已吹远。
顾余生怎么赶都追赶不上那一道身影。
反倒是几名玄龙王朝的侍奴早有准备的在前方拦住顾余生的脚步,十数人摆开阵势,为首的一名阵符师狞笑道:“小子,我们等你很久了,既然下山来了,就先把九皇子的命偿还了吧,否则,我们回去可不好交差。”
呛啷!
顾余生木剑出鞘。
一缕锐利的剑光穿透拦路人的咽喉。
顾余生反手握剑,再一次回身,将另外一名拦路的侍奴杀死。
鲜血洒落顾余生的眼角。
他冷酷的扬起嘴角。
唰唰唰几剑,结束了一干人的生命。
最后,他的剑悬停在阵符师的咽喉处。
一步步的向前。
声音冰冷无比:“阻止我送莫姑娘离开,那就先送你们上黄泉路吧。”
顾余生的剑轻轻一抹。
木剑归鞘。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团归来的青萍之风,久久不语。
就在顾余生还没有从分别的愁思中走出来时,青云门凌霄峰方向,那一只被斩断双翼的大妖王,忽然间凌空飞起,一股恐怖的气息,瞬间弥漫在青云六峰。
急促的钟声再次响起。
瞬间把顾余生拉回现实。
“怎么回事?”
顾余生隐约觉得不太妙,纵身奔回青云门。
同一时间,距离青云门山脚数十里圆的地方,坐在一本圣书上的莫晚云用手轻轻摩挲着那精致的桃木簪。
在她身侧,莫凡尘站在圣书上,衣袍猎猎作响。
忽然,前方一团黑云骤至,拦住去路。
那一团黑云上,面白无须的老太监逐渐显露出身影,一股极为阴寒的气息,陡然间弥漫在方圆数里之内。
莫晚云盯着那出现的老太监,眼中露出震惊。
因为这位老太监,赫然就是楚尘身边那位不起眼的杨公公。
而他此时展露出的真实修为。
竟然是第八境!
莫凡尘双手负立,对此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淡淡的开口道:“老夫正觉得奇怪,以那位负伤的妖皇手段,还不至于将青云门搅动得一团糟,原来阁下才是真正的推手。”
杨公公凌空移步,一点点的靠近莫凡尘,他的气息还在急剧的攀升。
“莫先生谬赞了,我只是个残缺之人,这几年谋划,也不过是为自己找一条圆满之路而已,可惜,九皇子实在扶不起来,凭白浪费了我一番心血。”
“莫先生这三年在青云门著书,拓抄圣人圣典,那些圣典之中,想必一定有补全身体的秘术吧,在下斗胆,想要借观圣人经典,以补后天之缺。”
莫凡尘神色肃然道:“此事恕难答应。”
老太监目光陡然变得锐利。
“我早知道莫先生不会答应,所以我只能亲自来取了,这些年,莫先生拓印圣人经典,一定耗费不少才气,昨日与书山叛徒一战,元气也未恢复吧,如今你又护着莫小姐,情况对你不利啊。”
“爷爷。”
莫晚云轻轻喊了一句,她忍不住回头看向青萍山方向。
“莫小姐,青萍山,你是回不去了的。”
老太监冰冷一笑,一只苍白的手,朝莫晚云抓去……
紧接着一道浩然之光,从莫凡尘身上绽放。
下一瞬。
那一本圣书将莫晚云裹住,将她传至一个遥远的地方:“丫头,回敬亭山好好修炼。”
……
夜凉如水,雾华瓦冷。
青萍山霜霭重重,秋风锁萧庭。
少女一袭衾衣倚阑珊,云鬓半偏,雪肌花貌,蛾颦多愁。
莫凡尘穿一身老旧儒袍,并没有像往日那样沉迷于书籍,他负手而来,站在月光无法照面的院落一角,轻咳一声,说道:“丫头,早些睡,明早要回敬亭山,你有很长的路要走。”
“知道了,爷爷。”
莫晚云转身,低眉走在廊间,步履无声。
“你一定觉得爷爷不近人情吧?”
莫凡尘凝望天空的冷月,从腰间解下一壶酒,轻轻酌饮一口。
“你们年轻人,有时候可能因为一阵风,就心中泛起涟漪。”
“但你要知道,风总有停的时候,许多意难平的事,都是在风停的时候。”
“我是你爷爷,三五载光阴于人生而言,太短暂了。一时的烟火绽放,虽然灿烂。但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平平淡淡,两个人之间的相濡以沫,是这世上最难的事情。”
莫晚云停下脚步,她的目光依旧清澈。
她咬唇道:“我明白爷爷对晚云的好,可脚下的路,要自己量丈过才会知道,我不明白,爷爷为什么总是这样带着偏见。”
“偏见?”
莫凡尘坐在廊杆上,轻轻叹息。
“丫头,那不是偏见,那孩子注定与其他人不同,他的未来,要么是捅破天,要么就是被天狠狠踩在地上,当风真正刮起来的时候,谁也护不住。
所以无论哪一个结果,对你而言,离开青萍山前往圣院修行才是正道,倘若三五年后,你心还是放不下,那时候你再回来,人生路上,重逢的意义,比相遇还要珍贵。”
莫凡尘说到这,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用手一抚嘴角,鲜血从掌心渗出。
“爷爷?”
莫晚云转过身,木在原地,她原本带着愁思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
在她心中,爷爷就如同青萍山一样的高,无所不能,此时鬓角霜白,面容苍老,暮气沉沉,好似随时都会被风吹走的残烛老人。
莫凡尘轻轻摆手:“我没事,去收拾一下,天亮后就走。”
“嗯。”
莫晚云点头,心中事几多烦忧。
莫凡尘独行在青云门中,行至那镇妖碑前,伫立良久,忽然,他的身影一淡,凭空消失不见。
待他再出现时,已落在桃花林的小院中。
对烛雕刻发钗的顾余生听见动静,默默走到小院。
看清来人后,顾余生的心不由地一紧,悄然把那一支刚刚弄好的发钗捏在手心。
“你不用紧张。”
莫凡尘转过身,上下打量顾余生。
“我来是问你一件事。”
顾余生摸不清这位大儒半夜来找自己的目的,拱手道:“前辈请说。”
“如果有朝一日,晚云的处境也如你一般,你会如何?”
顾余生摇头道:“前辈,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倘若有呢?”
莫凡尘的话,如山一样突然压在顾余生的肩头。
沉重得让顾余生几乎喘不过气来。
顾余生答道:“我护着莫姑娘。”
夜凉如水,雾华瓦冷。
青萍山霜霭重重,秋风锁萧庭。
少女一袭衾衣倚阑珊,云鬓半偏,雪肌花貌,蛾颦多愁。
莫凡尘穿一身老旧儒袍,并没有像往日那样沉迷于书籍,他负手而来,站在月光无法照面的院落一角,轻咳一声,说道:“丫头,早些睡,明早要回敬亭山,你有很长的路要走。”
“知道了,爷爷。”
莫晚云转身,低眉走在廊间,步履无声。
“你一定觉得爷爷不近人情吧?”
莫凡尘凝望天空的冷月,从腰间解下一壶酒,轻轻酌饮一口。
“你们年轻人,有时候可能因为一阵风,就心中泛起涟漪。”
“但你要知道,风总有停的时候,许多意难平的事,都是在风停的时候。”
“我是你爷爷,三五载光阴于人生而言,太短暂了。一时的烟火绽放,虽然灿烂。但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平平淡淡,两个人之间的相濡以沫,是这世上最难的事情。”
莫晚云停下脚步,她的目光依旧清澈。
她咬唇道:“我明白爷爷对晚云的好,可脚下的路,要自己量丈过才会知道,我不明白,爷爷为什么总是这样带着偏见。”
“偏见?”
莫凡尘坐在廊杆上,轻轻叹息。
“丫头,那不是偏见,那孩子注定与其他人不同,他的未来,要么是捅破天,要么就是被天狠狠踩在地上,当风真正刮起来的时候,谁也护不住。
所以无论哪一个结果,对你而言,离开青萍山前往圣院修行才是正道,倘若三五年后,你心还是放不下,那时候你再回来,人生路上,重逢的意义,比相遇还要珍贵。”
莫凡尘说到这,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用手一抚嘴角,鲜血从掌心渗出。
“爷爷?”
莫晚云转过身,木在原地,她原本带着愁思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
在她心中,爷爷就如同青萍山一样的高,无所不能,此时鬓角霜白,面容苍老,暮气沉沉,好似随时都会被风吹走的残烛老人。
莫凡尘轻轻摆手:“我没事,去收拾一下,天亮后就走。”
“嗯。”
莫晚云点头,心中事几多烦忧。
莫凡尘独行在青云门中,行至那镇妖碑前,伫立良久,忽然,他的身影一淡,凭空消失不见。
待他再出现时,已落在桃花林的小院中。
对烛雕刻发钗的顾余生听见动静,默默走到小院。
看清来人后,顾余生的心不由地一紧,悄然把那一支刚刚弄好的发钗捏在手心。
“你不用紧张。”
莫凡尘转过身,上下打量顾余生。
“我来是问你一件事。”
顾余生摸不清这位大儒半夜来找自己的目的,拱手道:“前辈请说。”
“如果有朝一日,晚云的处境也如你一般,你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