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
苏守拙也见过方远的剑,一剑出鞘,灭杀整个宗门上下一百八十多人。
在苏守拙的内心深处。
方远就是他的噩梦。
莫凭栏正准备品味人间美味,突然被人闯进来打掉了筷子,面对气势汹汹,怒火滔天的方远,一脸茫然。
“发生甚么事了?”
如此这般态度。
自是将方远的怒火一瞬点燃。
“死!”
方远抬起手,以指为剑,剑气纵横,直取莫凭栏的咽喉,杀意是真,出手也狠。
不止如此。
他在施展这一道剑气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收敛,而是连同背对着他的顾余生,苏守拙一起以剑气渗透,若是不动,也会死在这一剑之下。
苏守拙下意识的向一旁闪躲避害,可又想到方远极为厉害,生怕莫凭栏有危险,仓促之下,以扇子为屏,帮其阻挡一下,并道:“莫兄快闪!”
嗤的一声。
剑气已现。
顾余生以单指按桌,身子和桌子岿然不动,一桌佳肴无伤。
剑气至。
苏守拙的墨扇灵光激荡,一瞬灵性大失,他最为珍视的儒家文宝,就此被毁。
睥睨的剑气未消减许多。
犹自取莫凭栏要害。
顾余生藏在袖子里的另外一只手早已凝气藏剑,随时出手。
莫凭栏抓碗在手,五指扣住碗底,以碗心对着方远。
那一道剑芒如从坛子里倒溢出来的酒一样蕴起波澜酒花,就此消隐在莫凭栏的碗心。
暗自凝剑的顾余生不由地瞳孔一缩。
当夜,他与莫凭栏联手共同对付元婴操控的妖狼,已知晓莫凭栏实力极为强悍,深不可测,但他忙于对付左迁谪,对莫凭栏如何出手控住妖狼并没有亲眼见到。
今观他以碗为盾,这一手破剑之术,叹为观止,甚至让顾余生生出一种错觉,这家伙是不是隐藏了修为境界。
就算是八境初期的修行者,也没有如此鬼魅深邃的手段吧。
“卧槽!”
“偷袭!”
莫凭栏下意识的向后躲闪。
指尖暗自一动,那碗化作齑粉散落一地。
他伸手道:“方远?你搞什么!”
方远的眼角有无数粉末垂落,他的眼眸深处露出一抹骇然,可他再看莫凭栏时,莫凭栏一副胆小的样子。
方远猛然跳动的心,忽然平息。
这时,他的余光扫过桌子上盛着的一碗热汤,汤泛着热气,没有丝毫涟漪。
刚刚平息的内心,再次跳动。
他侧目看一眼如临大敌的苏守拙,轻蔑冷笑一声,又侧目看向斜背对着他的顾余生,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清顾余生的轮廓。
他认出了顾余生。
消隐的怒火再次飙升。
当初斩妖文会上。
似他这样的人物,也暗淡无光。
只因为顾余生成为斩妖榜魁首,他被无数修行者给无视了。
原本他要向世人展剑的机会,如今剑依旧在鞘内深藏。
“呵,原来是圣院之人。”
方远一步步朝桌子走来。
莫凭栏咋呼道:“方远,你什么意思?老子哪里得罪你了,见面就要杀人!”
一旁的苏守拙,则是凝目看向手中灵性大失的墨扇,神色黯然。
当年他浪荡江湖,落魄汀州之时,曾翻院窃物,这一把墨扇,正是所窃之物,恩师陆观以碎银买回,并未拆穿,后来他被陆观收为门生,这墨扇,是他从善之物。
而今尽毁。
怎能不让苏守拙难过。
这一幕,顾余生尽收眼里。
“你杀了我五彩仙鹤,难道还要我与你客气?”方远指着桌上佳肴,眼中杀气更盛,“你可知,为了这只五彩仙鹤,我付出多大的代价?”
莫凭栏微微一愣,霎时所有的事都明白了,他一脸无辜看向顾余生,又看了看苏守拙。
这锅,他打算背了。
莫凭栏正要开口。
顾余生却抢先道:“一只肆意践踏凡人的扁毛畜生而已,我杀的。”
顾余生说完,拿起筷子,尝一口仙鹤的肝,呸的一下吐在地上。
“味道不不怎么样!”
嗯?
顾余生如此挑衅的动作,让方远再次爆发。
他抬起手,以掌为剑,对着顾余生和一桌子菜劈下。
顾余生以脚踹桌,让一桌子菜推向莫凭栏。
“菜没了,你可要重做!”
顾余生脚尖一点,向后退去。
方远一剑落下,锐利的剑气将忘仙居的地板切开一条细密的口子,直接贯穿往下的三层楼。
顾余生暗自捏诀,正要出剑,目光透过那细密的缝隙时,抬起的袖口再次放下,他的眼眸下意识的看向楼梯口。
沙。
沙。
沙。
干净无比的楼梯口,传来走在沙子上的声音。
莫凭栏的脸庞也微微转动。
而方远则浑然无觉,反手握住背后的剑柄,一股沛然剑意充斥在整座楼。
咯的一声。
他的阴阳大剑渗出一缕剑芒,剑出一分。
可就在此时。
他握剑的手,陡然僵住,袖子与衣袍和头发,被一股无形之风吹拂,飘然向后。
方远恍然大惊,一点点转动脸庞。
楼梯处。
浑身富态的掌柜手握金算盘,一动不动。
他立在那。
一句话也不说。
顾余生看不到中年男子的眼珠,但能看见中年男子在眯着眼睛面容带笑。
可这种笑,让他如芒在背,十分不舒服。
或许。
他根本没有笑。
苏守拙暗自紧捏着扇子,浑身紧绷,莫凭栏则不知何时半躲在顾余生身后,声音已传至顾余生的脑海:“完了完了,这家伙怎么会在芦城,顾余生,听说过‘金算盘’的名头没有,就是他!”
金算盘?
顾余生微愣,密音道:“没听过,很厉害吗?”
“呵呵,十五先生少年之身,声名已及江湖之远,在下区区虚名,不值一哂。”
立在楼梯口的中年男子迈步走来,朝顾余生遥遥行礼。
“在下金如意,拜见十五先生。”
顾余生与莫凭栏暗自对视,心中皆是一惊。
这掌柜。
好生厉害。
竟然能窥听密音。
这等秘术,顾余生从未听过!
顾余生心中虽惊,却冷静还礼,答道:“前辈世外高人,方才一时不慎,损了贵楼,还请前辈见谅,此间损失,我们一定会赔。”
顾余生说到这,用手肘拐了拐莫凭栏。
莫凭栏嘴角一抽,先是一脸心疼,尬笑跟着赔礼。
“对对对,我来赔,我来赔。”
日。
好好的。
偏偏贪嘴做什么。
掉进一个坑,又掉进一个坑。
顾余生。
你个老六!
莫凭栏暗自咒骂。
“顾兄,苏兄,中秋斩妖文会,我等未能共醉,实在有些遗憾,今儿菜肴丰盛,咱们也逍遥一次。”
忘仙居。
高楼雅阁。
莫凭栏亲自端一盘‘爆炒凤肝’优雅走来,满桌子的佳肴,看起来就非常有食欲。
雅阁内。
只有顾余生,苏守拙和莫凭栏三人。
韩文忙于正事,莫晚云藏羞,瞿梁红和莫凭栏小闹一番后,也不知去了何处。
没有瞿梁红在身边,莫凭栏彻底放飞自我,步履轻快。
浑然不知白天顾余生在深巷杀蓬莱弟子五彩仙鹤之事,锅已经甩在他头上。
此时。
敌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入座后,先伸手将顾余生一拦,“顾余生,我知道你有好酒,但今儿喝点特别的。”
哐嘡一声。
莫凭栏把一个土坛子置放于桌上,摆开三个碗,先给自己倒了一口尝了尝,才给顾余生和苏守拙满上。
酒坛打开,楼阁飘着果酒香气。
顾余生尝了一口,不自觉陷入沉思。
这酒。
他喝过。
三年前。
青萍山下桃花林。
雪猿上山摘野果酿酒。
就是这个味道。
应是猴儿酒。
苏守拙也品了一口,一脸惊奇。
“莫兄,我也曾喝过七八州的酒,这酒好奇怪,第一次喝。”
莫凭栏嘿嘿一笑:“猜不出来吧?”
苏守拙摇头。
顾余生不语。
莫凭栏哈哈大笑,拿起筷子,将一片‘凤肝’夹起,悬停在面前,说道:“这是我打扫战场的时候,在几只山猴妖那夺得的猴儿酒,下这仙鹤肝而尖,简直是人间绝配,纵是天上谪仙,也尝不到这样的美味……话说苏兄,这仙鹤你从……”
“咳……吃你的,一会冷了。”
苏守拙眼睛明亮,和顾余生暗自坏笑。
“也对。”
莫凭栏筷子一动,那凤肝就要入嘴。
恰在此时,一道剑气从外面蹿来,将那一块凤肝击落在桌子上。
唰。
一道人影出现。
来人。
正是蓬莱圣地弟子方远。
此人斜背一把大阴阳剑,蓬莱圣服随风飘摇,浑身散发出冷意,一双凌厉的眼睛落在莫凭栏身上。
“莫凭栏,你好大的胆子!”
莫凭栏,顾余生和苏守拙,其实都在斩妖会上见过这位蓬莱弟子。
只不过顾余生当时与此人毫无交集,算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相见。同为剑客,顾余生自然不在意方远长什么模样,而是在意对方的剑鞘里,藏着怎样一把剑。
虽然对方的剑未出鞘。
顾余生心中之剑已沛然,暗藏战意。
心中剑动,证明此人是个值得试剑的高手。
顾余生之侧,苏守拙则是在方圆出现的一瞬,脸上暗藏的坏笑变得有些僵硬。
在他看来,顾余生杀死一只仙鹤,他将仙鹤拿回来让莫凭栏烹了,这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完全是在护住芦城忙碌后消遣放松,随意的恶作剧一下。毕竟再怎么说,大家都是有几分薄面的人,就算圣地的人来询问,也不过是几句话打发的事。
但现在。
来人是方远。
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多年以前,苏守拙曾在汀州见过此人一面,那时的他,不过是一个江湖小混混,而这位方远,已是圣地高高在上的剑客,纵剑寒光起,御剑千万里,是他那么多年来,心中一直想要攀越和超过的高山。
“顾兄,苏兄,中秋斩妖文会,我等未能共醉,实在有些遗憾,今儿菜肴丰盛,咱们也逍遥一次。”
忘仙居。
高楼雅阁。
莫凭栏亲自端一盘‘爆炒凤肝’优雅走来,满桌子的佳肴,看起来就非常有食欲。
雅阁内。
只有顾余生,苏守拙和莫凭栏三人。
韩文忙于正事,莫晚云藏羞,瞿梁红和莫凭栏小闹一番后,也不知去了何处。
没有瞿梁红在身边,莫凭栏彻底放飞自我,步履轻快。
浑然不知白天顾余生在深巷杀蓬莱弟子五彩仙鹤之事,锅已经甩在他头上。
此时。
敌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入座后,先伸手将顾余生一拦,“顾余生,我知道你有好酒,但今儿喝点特别的。”
哐嘡一声。
莫凭栏把一个土坛子置放于桌上,摆开三个碗,先给自己倒了一口尝了尝,才给顾余生和苏守拙满上。
酒坛打开,楼阁飘着果酒香气。
顾余生尝了一口,不自觉陷入沉思。
这酒。
他喝过。
三年前。
青萍山下桃花林。
雪猿上山摘野果酿酒。
就是这个味道。
应是猴儿酒。
苏守拙也品了一口,一脸惊奇。
“莫兄,我也曾喝过七八州的酒,这酒好奇怪,第一次喝。”
莫凭栏嘿嘿一笑:“猜不出来吧?”
苏守拙摇头。
顾余生不语。
莫凭栏哈哈大笑,拿起筷子,将一片‘凤肝’夹起,悬停在面前,说道:“这是我打扫战场的时候,在几只山猴妖那夺得的猴儿酒,下这仙鹤肝而尖,简直是人间绝配,纵是天上谪仙,也尝不到这样的美味……话说苏兄,这仙鹤你从……”
“咳……吃你的,一会冷了。”
苏守拙眼睛明亮,和顾余生暗自坏笑。
“也对。”
莫凭栏筷子一动,那凤肝就要入嘴。
恰在此时,一道剑气从外面蹿来,将那一块凤肝击落在桌子上。
唰。
一道人影出现。
来人。
正是蓬莱圣地弟子方远。
此人斜背一把大阴阳剑,蓬莱圣服随风飘摇,浑身散发出冷意,一双凌厉的眼睛落在莫凭栏身上。
“莫凭栏,你好大的胆子!”
莫凭栏,顾余生和苏守拙,其实都在斩妖会上见过这位蓬莱弟子。
只不过顾余生当时与此人毫无交集,算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相见。同为剑客,顾余生自然不在意方远长什么模样,而是在意对方的剑鞘里,藏着怎样一把剑。
虽然对方的剑未出鞘。
顾余生心中之剑已沛然,暗藏战意。
心中剑动,证明此人是个值得试剑的高手。
顾余生之侧,苏守拙则是在方圆出现的一瞬,脸上暗藏的坏笑变得有些僵硬。
在他看来,顾余生杀死一只仙鹤,他将仙鹤拿回来让莫凭栏烹了,这本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完全是在护住芦城忙碌后消遣放松,随意的恶作剧一下。毕竟再怎么说,大家都是有几分薄面的人,就算圣地的人来询问,也不过是几句话打发的事。
但现在。
来人是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