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就是他之前一直用的那一把。
楚央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缩在角落里,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近那把琴。金铉民失去了耐性,命令几个手下将楚央从墙角拖过去,把他的腿绑在大提琴前的椅子腿上,强迫他坐好,然后把大提琴和琴弓立在他面前。
“拿着!否则我现在就把你关回去,把你绑在床上三个月。”
楚央惊恐地望着他,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到现在,只要不回那间屋子,他几乎是什么都愿意做的。他一边小声啜泣着一边将大提琴接住,整个身体都在簌簌颤抖。
“这是你唯一的武器。一会儿,我打开门之后,我希望你可以拉奏三年前你在校庆晚会上拉过的曲子。”
楚央不停摇头,不停用支离破碎的语言表示不行,他不能拉那首曲子。可是金铉民不给他分辩的机会,拉开了一扇门。
那天,楚央差点死掉。从那扇门后进来的东西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数道狰狞的伤口,他却始终没能拉动大提琴。为了不让他真的被那怪物撕碎,金铉民才强行将那怪物驱逐回了门里。
后来,类似的测试又发生过几次,以至于楚央再也不希望看到有人从他房间的铁门外进来了。他原本是那样希望能够见到别的人,听到别的人和他说话。可是现在他一看到来带他出去的守卫,他就害怕地缩在墙角,不停挣扎反抗。可是他太瘦了,他的挣扎对于那些高大强壮的守卫来说就像是玩笑。
到第五次,他终于拉出了那首曲子。他不想再经历被那些怪物的利爪撕裂皮肉、被酸性的粘液侵蚀皮肤、被强壮的触手勒住喉咙的种种折磨。
那一次之后,金铉民又测试了几次,然后边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再出现。等到他再出现的时候,他让他对抗的不再是怪物,而是一个多元观测者。
一个非法入侵原生现实的观测者组织中的一员,他们要求楚央和那个陌生人对抗。
楚央惊慌失措,他不想伤害人类,和他一样的人类。然而那个人却对他毫不留情,因为金铉民告诉他,只要他能战胜楚央,就饶他一命。那个人的腹部长出了一种如节肢昆虫一般的肉粉色怪物,那极其锋利的六只巨螯不停开合着,发出阵阵诡异的会令人发狂的嗡嗡声。它凶猛地攻击者楚央,削铁如泥的螯钳一次次在狼狈闪躲的楚央身上留下血痕。在背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剪子之后,楚央因为失血过多倒下了。那人居高临下望着他,一只脚踩住他的后腰。而从他肚子里长出的那肉粉色的节肢昆虫般的怪物发出嗜血而兴奋的嗡嗡声,剪刀般的前螯高高扬起。
楚央只觉得自己要死了,他的手在空中乱挥,幻觉产生,他仿佛看到一扇门,一扇原本不存在的门,而他的手握住了那门的把手,竟真的打开了。
那是第一次,也是今后三年中唯一一次楚央在没有门的情况下,便确定了一个遥远的现实。从那个现实里伸出了无数只青灰色的手,将那怪物和人都拉进了那遥远的现实中,然后门便再次关上了。
这是楚央第一次在有意识的情况下杀人,虽然算是正当防卫,但是对于楚央来说,一切都不一样了。
一条底线被彻底割裂。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的决定就变得简单多了。渐渐地他成了长老会的处刑人,凡是那些非法入侵原生现实并且造成了零级观测者伤亡的多元观测者在被判了死刑后都会被丢入他的“巢穴”里,让他用大提琴控制他们、让他们疯狂、让他们自杀。楚央的观测力在没有经过训练的情况下已经迅速超过了所有的四级,甚至是初等五级,这也令金铉民愈发忌惮他的力量。
而楚央的性格,在无尽的寂静和杀戮中,渐渐扭曲,渐渐只剩下仇恨。
终于有一次,在“处决”了一名被判了死刑的入侵者之后,楚央尝试用大提琴杀死金铉民。而且他几乎成功了。他控制着金铉民,让他戳瞎了自己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