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向终结的第一步：Sin，最初的罪

「嘿！」

一道黑影笼罩下来，还有一个罐头，我伸手接过罐头，同时微笑说：「谢了，伊萨特」

如果日向夜知道，我正和他最好的朋友一起冒险，不知道会不会冲进古墓来？如果真的冲进来，一起冒险似乎也不赖？

「你对我的观感还不错，对吧？」

「什么观感还不错，说的我好像对你有意思似的，我没那种兴趣！」对方用奇怪的预期咕哝说完，爽朗的承认：「吵着要跟着探险的金主不少，有战斗力的却很少，多半都是个大麻烦，你还算强，不错！」

不愧是战斗狂人，评判人的标准也是这么单纯。

「对啦，阿寿，你到底要找什么？」伊萨特抓了抓头：「这古墓看起来什么也没有。」

「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揍死我？」被眼前这人的拳头全力一揍，肯定飞到墙壁上粘着不动——这不是猜测，而是之前已经发生过很多次的事件。

伊萨特一扬眉：「揍你做啥？你找不找的到关我屁事，反正薪水都给啦！」

「你真的在乎那些钱吗？这种「冒险」这么危险，一个不好就是有钱也没命花。」

「我总得吃饭！」伊萨特没好气的说。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而且冒险也挺有意思。」

******

「好的，白秘书请稍坐一下，我现在就去准备早餐，请问您要吃几人份的早餐呢？」

白秘书一怔，扬眉说：「当然是一人份，我看起来像两个人吗？」

「当然不像。」但少爷看起来也不像六个人。

「请问有不吃或者特别偏好的食物吗？」

白秘书想了一想，说：「那就给我来点鱼子酱饼干吧。」

「……十分抱歉，家里没有准备那些食材。」

「喔对，我又忘记阿夜最讨厌鱼子酱了，那就随便吧，不要炸的就好，年纪大了，要保持身材不容易。」

年纪大了……等等，少爷讨厌鱼子酱？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情，得好好记起来才行。

「是的。」

「少爷，欢迎回家。」我递上抆汗用的毛巾。

「朝索，发生什么事了？」

没想到，少爷刚抆完汗，刚抬起头看我就发现不对劲，察颜观色的能力仍旧高强，但这次他并不需要我的回答。

「阿夜。」白秘书站了起来。

少爷一愣，喊：「阿月哥，你怎么来了？」

……阿月「哥」？

「来找你吃早餐呀！」白秘书笑眯眯的说。

少爷微微瞪大眼，我想这应该是不相信的表情，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头对我说：「那朝索你先去准备早餐吧，我吃完早餐再洗澡好了。 」

「是的。」

我先端出开胃菜来让大家享受，再去准备其它餐点。

「这是什么东西？」白秘书看着两道开胃菜，丝毫不掩饰他对菜肴的疑虑。

「凉拌海蜇皮和冰镇梅汁腌萝卜。」最后还是两道都做了，只是不知道这位喜不喜欢吃辣，所以没有做辣味的海蜇皮。

看见客人对菜肴有疑虑，所以我特地仔细介绍：「海蜇皮拥有丰富的胶质，可养颜美容，吃起来弹性十足，另一道梅汁腌萝卜的口感偏酸，十分开胃。」

少爷一如往常，看见从未吃过的食物就双眼发亮，立刻拿起餐具吃了一块海蜇皮，直呼：「啊！这个QQ的，好好吃！」

少爷喜欢弹性十足的口感，以后要多多使用这类型的食材。

白秘书尝试地拿了一颗梅汁腌萝卜，似乎还颇喜欢，又拿了一颗，但对於海蜇皮则是连碰都不碰，但也只吃两颗腌萝卜就不再拿了，开口问：「阿夜，你是不是想去找那些脱逃的犯人？」

原本兴高采烈吃着东西的少爷停滞住了，虽然我十分想继续看接下来的发展，但却不得不回厨房继续准备早餐，走回厨房，用上极速来切菜，也把等等要用的主餐牛肉切好放进烤箱……

一分钟之内，我端上第二道菜，萝美生菜色拉搭配熏鲑鱼，还有刚烤好的牛奶餐包。

走进客厅，白秘书正在苦劝少爷：「阿夜你与其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跑，不如干脆帮我的忙吧！」

「要我帮什么忙？」少爷疑惑的问。

放下生菜色拉的盘子，我又不得不回厨房去，再次用上极速处理菜肴，将主餐牛肉蔬菜串烧做好，又把蜜糖吐司要用的方砖型烤土司放进烤箱，然后端着刚烤好的牛肉串烧和各种饮料出去。

「演电影？」少爷不解的问：「演电影和抓犯人有什么关系？」

电影？虽然之前听林叮提过有人想找少爷演电影，但也没有后续，想不到现在却是白秘书来找少爷演电影了。

幸好，方砖土司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烤好，我还可以在客厅待一会儿。

「你知道「亚利克斯·赛门」吗？」白秘书却提起毫无关联的人来。

少爷点了点头，说：「是晨星市的城市代表人物。」

「我打算找他跟你一起演这部电影。」

「喔？」少爷有些好奇的问：「他要演什么？」

「神父。」

亚利克斯的职业不是本来就是神父了吗？

少爷似乎也想到这点了，笑着问：「那我演什么？」

「美青年。」

少爷也正是美青年。这部电影的主角们似乎完全不需要演技，不过话说又回来，「美青年」这个设定似乎也无关演技。

「这是电影的企划书，你先看看有没有兴趣吧！」

白秘书递上企划书后，随即就动手吃起牛奶餐包，比起凉拌开胃菜和生菜色拉，「他」似乎更喜爱热腾腾的食物。

询问过后，我为他倒上一杯现打的苹果汁加牛奶，这倒是让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他竟会选择和少爷喝一样的饮料，对方到目前的举止让我认为他应该会想来杯佐餐酒才对，幸好对方没有，因为家中只有做菜用的酒。

少爷低头看着企划书，反射性就念出来：「猎杀吸血鬼。」

……

「噗！」少爷笑了出来：「这名字是谁取的？」

白秘书两手一摊，说：「还不是阿炎吗？不然还有谁？」

闻言，少爷的笑容收了起来，怀疑的问：「该不会是哥哥找你来阻止我做危险的事情吧？」

「哎呀！你怀疑我呀？ 」白秘书瞪圆了眼，不料少爷真的点了头，他只有无奈的解释：「这部电影很早就在筹拍，只是为了调查，干脆就直接拿来用，假装要借着城市代表人物竞赛的名气，请来第一和第二名的亚利克斯和阿夜你当主角，这样做不但不会引人怀疑，而且电影多半还会大卖，不管怎样都有好处！」

少爷还是不怎么相信，摇头说：「调查？演电影有什么好调查的，阿月哥你还是在骗我，就是不让我去追罪犯吧？」

白秘书两眼一瞪，说：「我在阿夜你的心中就这么不可靠呀？好好好，你别点头如捣蒜，活像我一点信用都没有！唉，老实告诉你，亚利克斯·赛门并不是普通的神父。」

到目前为止，双方的交锋似乎不相上下，白秘书到目前看起来，确实是想用别的事情来吸引少爷的注意力，让他不去追捕P29的罪犯；少爷当然不会答应，反而想从白秘书的口中套出一些话来。

「教会的除罪所中有一个专门在追捕伊·艾克斯的单位，那个单位的主事者叫做『辛·赛门』，我强烈怀疑这个亚利克斯和教会专门追捕伊·艾克斯的辛·赛门有关系，光是姓氏就一样了，所以教会想要的那名罪犯，他多半知情。」

白秘书瞄了我一眼，继续说：「阿夜你和教会的宿敌伊·艾克斯是朋友吧？既然这样，你最想追到的犯人应该就是教会想要的那一个，是吗？」

「原来是这样，才找我去和亚利克斯神父一起演电影呀！」少爷不动声色的问：「那教会想要的罪犯是哪一个？」

白秘书两手一摊，无辜的说了句「不知道」，没有被套出话来。

少爷用十足怀疑的眼神看着白秘书。

对方眨着眼──竟连机械眼也有眼皮可以眨──说：「凯尔不是把所有危险罪犯的名单都给你了吗？你猜出是哪个罪犯了？」

少爷摇了摇头。

「以阿夜你的能耐也照样分析不出来，我又怎么会知道是哪一个啊！」

少爷皱着眉头，不知道是否相信，但以他「察颜观色」的能力，应该可以分辨得出白秘书是否在说谎吧？

白秘书叹气说：「其它罪犯危险是危险，但阿炎可不是吃素的，裁决队派去追捕和抓人也很好用，惟独教会要的那一个最麻烦！」

说到这，他拿了一串牛肉串烧，优雅地咬下一块肉，好整以暇的嚼完，这才继续说：「有教会护着那名罪犯，肯定找不出来了！所以只好从教会可能是要用这名罪犯来追捕宿敌艾克斯这点来下手，但教会对於辛·赛门的保护十分周全，根本调查不出来是谁。」

接下来他就不再开口了，甚至没看着少爷，而是兴致勃勃地吃着串烧，就算全客厅只有他在吃东西，也一样怡然自得，丝毫没顾虑到正在思索的少爷，更别提天茶先生三人，他们三位根本不敢动手吃早餐，即使少爷让他们坐下来也无济於事。

我低头请求：「少爷，可否容我失礼的插个嘴？」

少爷点头说：「你说吧！」

「其实，辛·赛门并不是一个人，那是一个『职位』，专门负责追捕艾克斯，不管是谁当上『辛』，他从此就将名字改成『辛』，只保留原本的姓氏而已。」

白秘书瞪大眼，直呼：「这么说来，亚利克斯也有可能就是辛·赛门本人？」

「确实有这个可能。」

艾克斯曾经告诉我，他花了三百年才终於发现，原来一直追捕自己的人早就换过很多个了，听到这件事时，我对那些「辛」们感到十分遗憾。

不知道是不是活了太久的缘故，艾克斯对很多事情都不太留意，他总是说，反正那些人那些事也活不了多久就消失无踪，何必花精神去记住。

「辛」甚至死得更快，多半是被杀死，但即使没被杀，他们的寿命也不知为何很短暂，常常四、五十岁就死了──没多久就要听一次追捕者的「首次见面宣言」，艾克斯感觉十分厌烦，甚至会因此手下留情不杀死辛，免得新来的辛又要再念一次见面宣言。

「这样更应该查了！」白秘书高声说。

「不对！」少爷摇头说：「如果亚利克斯就是辛·赛门，那他好不容易才得到想要的那名罪犯，当然会去追艾克斯，怎么可能答应来演电影呢！」

「所以才要找你来演呀！」白秘书理所当然的说：「你认识艾克斯，你的管家更和他交情匪浅，就算他再忙，恐怕也舍不得放弃你这边的线索。」

少爷一听，不满的喊：「原来阿月哥你是在打朝索的主意！」

我连忙说：「少爷，我很希望能够帮上艾克斯的忙。」

少爷的神色这才放松了一些，但显然对白秘书仍旧大感不满。

白秘书连忙说：「哎呀，阿夜你别紧张，整个剧组都是我的人，不会出事的啦！」

「才不信你呢！」想不到少爷毫不客气的响应：「你和凯尔哥都一样，绝对不会背叛哥哥的！我怎么可能相信你们嘛！」

白秘书高呼：「凯尔不也给你罪犯的资料了吗？你都信他的资料，就不信我？」

「凯尔哥肯给我罪犯数据是因为他知道不给我的话，我自己也找得到，因为我有太阳联盟的最高权限，可以进入所有数据库，所以他才那么干脆地整理好给我，免得我在数据库乱找。」

少爷一口咬定：「所以一定是哥哥叫你来阻止我去追犯人，演电影根本是一个幌子！」

白秘书却笑了出来，说：「阿炎不让你去追罪犯，难道就肯让你去和教会的辛交手吗？那可是追捕千年吸血鬼的教会顶尖强者，会比罪犯来得好应付？」

少爷一怔，皱起眉头思索。

白秘书柔声说：「阿夜啊，我呢，其实是这么打算的，与其让你乱跑到不见人影，让阿炎担忧得心也痛胃也痛，还不如给你个任务作，不但不用放弃你的力量，也能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还让人放心得多呢！

「唉，不过我也知道要劝服你就跟劝服阿炎一样困难，你们这两兄弟还真是一个样儿，麻烦死了！」

少爷的脸红了一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说跟日皇很像，偏偏让少爷最头大的人也是老爷，所以这点总是让他有些尴尬。

「所以，我才干脆找你去调查亚利克斯，这可是个真真正正的大线索，不是用来骗你的！」说到这，白秘书看见少爷还是满脸犹豫的神色，他立刻加码：「除了这个任务，如果我调查出附近哪里有罪犯，还会通知你，让你在拍电影的空档偷偷跑去抓人，这样可以吧？」

少爷看起来很心动，却还是冲疑的问：「你保证不告诉哥哥？」

白秘书举起手指发誓：「我对老天爷发誓，保证不会跟阿炎说！」

少爷点了点头，突然抬起头来看我，冲疑的说：「朝索……」

「是的，少爷。」

少爷应该是想找我陪他一起去演电影吧？对於从未做过的事情，少爷总是有些不安，会想找个伴──

「我闻到烧焦味了喔。」

……蜜糖吐司！

「虽然没吃到蜜糖吐司很可惜，可是好久没看见朝索你露出天崩地裂的表情了，好有趣喔！哈哈哈！」

少爷笑得十分开心，让我稍稍对烤焦食物的错误感到有些许释怀，但却因为另一件事情而感到不安，忧虑的问：「少爷，我真的露出天崩地裂的表情了吗？」

「哪有啊！」一旁，小谷大声嚷嚷：「管家不就只有那一号表情，除了微微笑，什么表情也没有，刚刚不过是僵了一下，微笑不见了一点，哪来的天崩地裂？」

竟然连小谷也看出我的表情和肢体动作有所不同，果然是天崩地裂！

太过贪听而把吐司烤焦，又露出天崩地裂的不当表情……父亲大人，我真应该罚自己回去家族再学个一百年！

「朝索，别自责了，不过就是吐司烤焦了嘛！」少爷永远都这么宽宏大量：「之后再做一次蜜糖吐司就好了呀！」

「是的，少爷。」我一定要做出最美味的蜜糖吐司来弥补过错！

「朝索，陪我一起去拍电影吧？」

少爷果真提出这个要求，即使已经快要满二十四岁了，他似乎还是有些害怕自己一个人去做从未做过的事情。

但到如今，我感觉少爷也许不要改掉这个习惯反而较好，因为少爷真是太会忍耐了，再大的苦痛也独自默默地忍受，实在令人心疼又无奈，有这样一点小小的软弱之处反而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