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向终结的第七步：Lion，异类

「不可思议！」

伊萨特超乎异常的冷静，其它探险队员都开始手舞足蹈，连我也不例外，只有他一如往常冷静地检视环境，查看是否有危险。

我不敢置信的问：「你不觉得眼前这一切非常的不可思议吗？我们下了古墓，却看见远超越现代的科技！」

「啥？当然不可思议啦！但我看过不可思议的事情多了，如果想要继续不可思议下去，就要先把命顾好！」

我顿时对他肃然起敬，自己果然也落入刻板印象的陷阱，潜意识仍把对方当成是个身手好的粗人，真是太愚蠢了，日向夜身旁的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你到底要什么？这里的东西太多，而且回程的路太危险，不想死的话，身上的重量不能太重，所以我们能搬的不多。」说话的同时，他恶狠狠地瞪着其它队员，阻止他们来个大搬家。

看着这整座实验室，我只希望能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我有多少时间可以找？」

伊萨特皱了下眉头：「给你三小时，然后就走人！」

******

「晨星市的自杀率是世界之冠。」

听到柯蒂斯的回报，我愣了半响，问：「为什么？」

「您需要详尽的论文解释，或者是个人观感就可以了？」

「当然是个人观感，我只是有些好奇少爷为什么讨厌晨星市。 」我苦笑着说，本就只是有点好奇，问问柯蒂斯的想法而已。

「嗯，这里的生活步调非常急促，生活压力大，物价居世界之冠，金融业和企业总部的密度也是世界之冠，常有人大赚也常有人大赔，是赔到想自杀也只有跳楼或者撞车的那种赔法，完全一无所有……事实上，我很意外您的少爷会知道这些事情。」

「喔？」

「您的少爷是个真正的大少爷，有日皇供养着、保护着，他本来就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少爷有很多故事是我尚未知道的。」我总是为此感到不安，知道越多越是能服侍好少爷，但是一个好管家却又不该探听主人的私事。

柯蒂斯点了点头，说：「您的少爷确实一针见血，这里是个杀人不用武器的城市。」

「这里？你现在在晨星市吗？」

「是的，家族的商业总部在这里，我大多是住在这，家族的所在地太偏远了。」

原来如此，确实是这样没有错，虽然很多事情可以用网路完成，不过还是有些事情只能面对面谈，住在大都市会方便许多，尤其是政商名流最多的晨星市，柯蒂斯会在这里也不奇怪。

柯蒂斯感叹地说：「我曾经不明白，之前日皇为何大费周章把总部从晨星市迁移走，晨星市仍旧是最好的总部设立地点，日皇这个举动不知道让多少人分析了多少本书，探讨他到底为什么要怎么做，里面隐含的意义是什么……结果一切都是因为您的少爷讨厌晨星市吗？」

我不由得苦笑了起来，结果老爷这举动是多此一举了，即使他搬离晨星市，少爷也没有住在家里的意思。

「您的少爷很明智。」柯蒂斯带着笑意说：「他若不离开晨星市，不离开日皇，恐怕当英雄当到最后要打的大魔王就是自己的兄长，晨星市的自杀率相信有不少是日皇直接或者间接提升的，虽然他最近确实比较『和善』，但目前太阳联盟并购的企业数目仍遥遥领先於其它人。」

虽知道这玩笑似的话的背后有多么严肃，我仍不禁好笑地反问：「你也是大魔王之一吗？」

他很坦率地承认：「是！我确实是，幸好您不是英雄，否则我可能会有一些困扰。」

没想到他这么干脆承认了，沉默了一会儿，我忍不住问：「沙蒂娜也是吗？」

柯蒂斯沉默了一下，说：「祖母常常为了您大开杀戒，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相信离『好人』也有段距离，请原谅我必须用这个例子，我不希望您对祖母有任何不满。」

「我怎么可能会怪她，只是想知道沙蒂娜的事情而已。」

「那有什么问题，随时欢迎打电话跟我聊聊祖母的事情。」

柯蒂斯的语气听起来很开心，他果然很爱沙蒂娜，带着愉悦的心情挂断电话，我十分高兴再次验证这件事情——

铃铃……

拿起手机一看，柯蒂斯？不是才刚挂断电话吗？我有些纳闷的接听。

「族长，您在哪？」柯蒂斯用冷静的声音询问。

「嗯……晨星市。」

「的哪？」

「……警察局。」

「的拘留室，没错吧？」

「是。」我不得不承认。

「您在警察局的拘留室跟我讲电话，但却丝毫不提您正被关着的事情？」柯蒂斯突然暴怒了起来：「您装没事的功力比祖母说的还强，或者是随着年纪增长，这功力也越来越强了？」

我连忙解释：「只是一点小事而已，我只是刚好跟要自杀的人说了几句话，被列为关系人（兼嫌疑犯）而已，我也不是第一次被羁押了，这种事情顶多交个保就可以出去了，不需要麻烦到你。」

「不是第一次被押了？」手机传来深呼吸的声音，柯蒂斯用冷静的声音说：「看来我答应您，将放在斜阳市的人降低到十名，让他们不用事事都向我报告，完全是个大错误！」

虽然声音冷静了，但是好像更愤怒了？我只能硬着头皮说：「上次只是打破电视墙，五万元就交保了，更是小事一件。」

「您就算差点被杀也会说是小事！祖母说的话果然没错。请稍等一下，我现在就去接您出来。」

「不用麻烦了……」

嘟——

如此恭敬的语气却挂我的电话，同时身为服侍人的管家以及位高权重族长这两种矛盾的双重角色，柯蒂斯实在调试得很好。

「吸血鬼……」

「杀了一个女人……」

我抬头看向门口，几名警察正窃窃私语。

一路上，警方冷淡而疏远，虽然没有不礼貌的行为，但他们的表情和眼神彻底说明他们的想法——我是个怪物。

这并不奇怪，比较奇怪的反而是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自己是怪物这个事实了，哪怕之前被上了手铐带到警察局，还关进大厅正中央的笼子，也只有尴尬无比的感觉。

明明有那么多目击者，应该很容易就能调查出我和女人的死无关，但是警察从头到尾就把我当成犯人，斜阳市都不会这么武断，该说这里真不愧是号称没有非人的晨星市吗？

我开始没有想住这个地方的念头了。

手机又响了起来，该不会又是柯蒂斯？但手机荧幕居然没有显示来电号码……我冲疑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你真的是没有警戒心到可以被称为笨蛋的地步。」

一开始就被骂，而且这个声音真是太熟悉了。

「利德？」

「辨识声音的能力倒是值得赞赏，如果你的警戒心也这么令人赞赏就好了。唉！一出来就发现你们完全踏进教会的陷阱中，实在让我哭笑不得，但因为是你和你家那位少爷，似乎又不奇怪了。」

「你和教会不是同伙吗？为何要告诉我们这些事情？」

「同伙？我得到我想要的情报和帮助，他们得到想要的人，随后就毫无关系，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互动。」

想起少爷之前和白秘书的交锋，我不动声色的问：「那么你和我之间的互动又是什么呢？你把情报告诉我，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回报？」

「你真快找到重点，虽然刚才骂了你，但有时候我会觉得你是大智若愚呀！朝索。如果不是如此，你怎么能够在成为教会目标这么多年后，却还活得好好的呢？」

先是父亲大人，再来是沙蒂娜，现在是柯蒂斯，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实在对我太厚了。

「我知道有人在保护你，但是你已经一百五十岁，起码经历了两三代人，他们却始终在保护你，这实在难得可贵。」

深呼吸一口气，我才能继续说：「你冒着被追踪的危险打电话过来，不是想探讨我为何还活着吧？」

「不，是为了警告你们，你们已经踏进教会的陷阱中。」

「为了什么？」我有些纳闷：「就算你已经不和教会合作，也不需要这么做。」

「嗯……为了得到你们的原谅？」

「我不会原谅你。」

少爷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的模样，强撑着刚进行完手术的痛苦硬是要去救老爷……

永远忘不了！

对方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边笑边说：「那你跟我说话的语气至少要咬牙切齿一点，朝索，你真的很不擅长恨人，对吧？这样吧！就做个交换，如果你家少爷逮到机会能杀了我，你必须喝住他一次，这个条件够简单吧？」

我想不出这个条件有什么不好，就算喝住一次，少爷仍旧可以再次动手，但因为对方是利德，所以我不敢答应任何事情。

「教会要的罪犯是谁？」如果能问出这点就太好了。

「我不知道教会要的到底是谁，只是负责把所有P29中的人全放出去，但是教会中的奇人很多，他们不需要武力，这个犯人一定有着其它方面的不可或缺性，我建议你们不需要找强大型的犯人。」

「这个情报实在太笼统了。」P29的犯人类型非常广泛，甚至有一些只能弯曲汤勺的能力者，这个「不强大」的犯人对於缩小搜寻范围没有多大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