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即定的结局,他也不会有丝毫退却。
挥舞着手中刀,沐浴着敌人血,他从未感觉过人生如此的畅快。在氏族里的白眼,暗讽,甚至明目张胆的嘲笑,都让他身心俱疲。他不会说出这一切,他只会把所有东西都放在心里,所以他是一个不懂得表达感情的傻子。
然而此时此刻,杀戮的畅快,让他明白,自己并不是傻,只是天生为了这片战场而生。
刀是普通的刀,只不过沐浴着无数鲜血。人是普通的人,只不过比常人多了几分运气与天赋。他要在最后的这里,葬送巫氏一切的这里,证明自己。因为属於巫氏的一切已经结束,而他的人生未完。
感觉有些疲倦了,自己培养起来的精兵,已经一个不剩了,围在身边的,也不再是普通的将士。不能一刀砍杀,也不能轻易躲过他们的一招一式。他们都是姜氏族内最后的底蕴,已经解决了自己的属下,现在来围攻自己了。
他已经快撑不住了,不过,无尽的厮杀,让自己也离他越来越近了。
他猛的一冲而起,脚下的雄厚力量将地面踩出一个近一尺左右的深坑,也将他以几乎看不见的速度送到姜君行面前。不待对方有所反应,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锁住他的喉咙,同时另一手钳制住姜君行的双手,膝盖顶在他的关节内侧从而让他无法发力,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顿时让姜君行失去了所有行动能力。
这是姜君行出生以来,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仅仅不到一次眨眼的机会,自己便从一边看戏的陷入生死攸关的境地。他很害怕,然而他更不能忍受,他讨厌一切甚至生命都无法掌控的感觉。
於是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很用力的,咬下了一块肉。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被他大口大口吞下,这是他从使用力量以来,第一次,如此没有节制的使用这份力量。他感觉五脏六腑似乎都在被焚烧,经脉似乎已经爆裂,仿佛置身於岩浆之中。
他终於明白,血,是力量的源泉,而这份疼痛,便是力量的钥匙。想要获得怎样的力量,便要承受怎样的痛苦。而对於他来说,痛苦,只不过是忍耐罢了。
巫灵辰以为已经紧紧控制住了姜君行,没想到对方的身体突然之间变得冰凉无比,如严冬时分刺骨凛冽的狂风,寒气飘散的冰山。他意识到了不对,加大了控制的力度,然而这并不能阻止姜君行的爆发。
一瞬间,巫灵辰感受到姜君行的身体从寒冷无比变得炽热难近,手腕上传来一阵大力,突破了自己的封锁。解放了双手的姜君行顺势掰开喉咙上的臂锁。
巫灵辰赶紧膝盖大力,姜君行被迫跪下,关节后部传来的力道让他难以保持站立的姿势。於是干脆不再强行站起,而是顺势趴下,而后用腿反过来锁住了巫灵辰的小腿,接着发力,像鳄鱼一样扭动起来。巫灵辰的小腿上刹那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骨头都要被这巨大的力道所粉碎。
抽出了刚刚锁住姜君行时为了腾开手而插在地上的刀。他不再顾忌是否会伤到眼前这小子,再有几分留手,今日可能会命丧於此。如若是全盛时期,他自信能够稳稳将这人制服,然而经过了长途奔袭,一路冲锋到这里,还抗过了重甲铁骑的洗礼,撑过了毒针的偷袭,顶住了无数人围攻的压力,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砍钝了多少刀刃的现在的他,已经快要挥不动手臂。他是巫氏举族上下的最强者,是可以酣战族内三位真人而不败的传奇。
然而再厉害,终究也会有累的时候。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累!他是巫灵辰!
姜君行看见从上而下劈砍而来的大刀,这一刀,是真真实实的一刀,不带有任何水分,如若躲避不及,大概一条腿便没了。於是他放开缠绕着的巫灵辰,一个打滚后从地上坐起,随手也拾起一把军刀。说时冲那时快,就在他刚捡起刀的一瞬间,巫灵辰的刀光便已经扑了过来,一刀竖劈。他抬手用刀格挡住,借力滑向后方,地面上划出一道深深的泥泞沟壑,新翻出来的泥土也带着一丝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