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这人……有这么当长辈的吗?”甄须用力揪了揪胡须，一脸愤懑地道:“还是说，剑宗的人都这么特立独行?”

“么有的吧?”徐忘生咂了咂嘴，喃喃道:“我记得东方苍青和南宫琥珀都挺护犊子的。”

“说起来琥珀真人似乎无法离开剑宗地界来着?”

“嘘！这事别乱说，之前琥珀真人还亲自登上过北寒关呢，不过气息确实……”

“大不如前。”罗诩神色镇定，指挥几名药宗弟子将徐坤抬了下去，而后转身走向那一具被苍穹落日砸得面目全非的魔人屍体，边走边说道:“琥珀真人的事情我们心知肚明，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廋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琥珀真人真个跌落渡劫境了也不是一般的屑小之辈可以惦记的，因为她是南宫琥珀。”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承认这句话确实是无可反驳的，毕竟是可以骑在苍青真人身上的女人，当世唯一的飞升境女修，无论才情还是实力都半点不逊色於男子的，说是女中豪杰也并不为过。

杜端龙行虎步走到罗诩身边，蹲下身子，凝视着身前破碎的魔族屍体，皱眉道:“有发现什么吗?”

罗诩摇了摇头，说道:“他不是纯血的魔族，魔焰的燃料就是他自己，现在已经烧得什么都不剩了，你让我怎么查?又从何查起?”

杜端闻言，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罗兄，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相信。”

罗诩挑了挑眉毛，讶然道:“什么话?扭扭捏捏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在来之前，我和唐夲这孩子有过一番交谈，我可以肯定，那时的他，还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杜端顿了顿，微微思忖，继续说道:“因为他告诉我，他有个卧病在床的妹妹，等着他成为仙人去救她。”

“嗯……”罗诩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什么病非得成为仙人才能救?你们就不能可怜可怜小姑娘?实在不行找我们药宗嘛，一颗伸腿瞪眼丸，包治百病……”

杜端:“魂魄先天不全。”

罗诩:“当我没说。”

“我没告诉那孩子真相，所以他一直相信着他妹妹还有救。”杜端以手扶额，轻声叹息道:“这样的人，你让我如何相信他会是魔族的卧底?”

“那么我们来做个大胆的假设吧。”罗诩伸手捻起一小撮余灰，用神念仔细探查着其中的气息，神色郑重，沉声道:“如果在进入太虚洞天之前，他还是个人类呢?”

杜端瞳孔收缩，“什么意思?”

罗诩紧紧地盯着指间的那一小撮灰烬，一字一句地道:“我是说，如果有人能够把人类变成魔人呢?”

“不可能！”徐忘生一甩袖子，斩钉截铁地否定道:“你以为是鬼修变成鬼那么轻松的事情吗?人类变成妖魔那是血统本质上的改变，不是你想变就能变的！”

罗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能变呢?”

“嘿呀！”徐忘生顿时来气了，针锋相对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他不能变呢?”

甄须老头一脚踹在徐忘生屁股上，骂骂咧咧地道:“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年轻人斗嘴，害不害躁?”

徐忘生扭头瞪了眼甄老头，眼神不善，“他还年轻人?都八十好几了，就是皮囊瞅着嫩了点，一个装嫩的老妖怪罢了……小子，你瞪我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