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国正使禄东赞,见过李将军,见过杜相!”对视了一会儿,禄东赞低下头弯腰鞠躬向李世绩还有杜如晦行礼,杜如晦看着禄东赞的眼睛眯了眯,随后露出了和煦的招牌笑容道:“禄东赞将军如何知道老夫便是杜如晦?”
禄东赞抬起头直起身子笑道:“能坐在李将军身旁的文士,除了今日到来的杜相,还有何人?就算是吐蕃苦寒之地,交通闭塞,在下也听闻过房谋杜断的传说,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可以和杜相会面,在下感到万分荣幸。”
杜如晦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李世绩伸手道:“禄东赞将军既然来了,那么就坐下吧,今日只是为杜相接风洗尘,有什么正事,明日再说即可。”
禄东赞点头称是,就在李世绩指明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跪坐的姿态相当到位周全,应该是接受过很好的贵族教育,只是身材上的强壮与掩饰不住的彪悍之气显示出他也是一位可以纵横沙场的将军,出将入相之人,没想到吐蕃也有一个。
大唐诸将接二连三的抵达了军帐内,与杜如晦亲切交谈,气氛融洽,宾主尽欢,一个半时辰以后,宴会结束,诸将退去,禄东赞在和杜如晦敲定了明日的会面时间与细节之后也告辞离去,大帐内只留下李世绩与杜如晦两人,火头军收拾好了宴会残余之后,李世绩和杜如晦跪坐两旁,中间隔着一张小几,两只杯子一壶饮品,李世绩为杜如晦倒了一杯,也给自己满上,而后两人共同举杯,笑着喝了一杯。
“杜相如何看待禄东赞?”李世绩也不兜圈子,该兜的圈子在宴会上已经兜完了,三个小时的圈子也够了,现在只有两个人,出他之口,入他之耳,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既然如此,就完全没有必要做些虚假的客套了。
杜如晦露出微笑道:“司马懿。”
李世绩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面色上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司马懿那样的人物华夏几千年来也没有几人,杜相如此夸赞禄东赞,倒是让某有些意外了,这禄东赞何德何能让杜相如此看待?”
杜如晦说道:“直觉。”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李世绩的面色变得相当凝重,杜如晦的话他不敢不信,更何况,他自己也有些感觉,这个禄东赞很不简单,是个做大事的人,周边异族李世绩见的也不少,交手的更多,只有禄东赞给了他这种感觉,如今杜如晦也有了这种感觉,两个大唐顶尖的将相都有这种感觉,那就不会错了。
但是,若是他是司马懿的话,那么……
李世绩紧接着问道:“司马懿虽然未曾自己称帝,但是他的后代可是有人称帝了,而且若说禄东赞为司马懿,岂不是说松赞干布就是曹孟德?华夏千古唯有一个曹孟德,古往今来,某却不认同松赞干布可比曹孟德。”
杜如晦笑道:“老夫未曾见过松赞干布,倒也不好说什么,但是,曹孟德在世,可未曾将兵权交付司马懿,亦是看出司马懿鹰视狼顾之相,对其多加防备,另有贾诩严密监视之,才使其无法翻天覆地,只是曹丕死前一时不查,贾诩也逝世,没有出色谋臣可托付,司马懿才等到掌兵之权。
但是即使是曹睿继位,也不曾相信司马懿,只是为了对抗西蜀诸葛亮和东吴孙权才用之,一直到曹睿死,曹爽死,司马懿才等到篡权之机,数十年蛰伏一朝篡权,虽是可说明司马懿忍辱负重,未尝不可说明曹氏势力强大,使得司马懿不敢贸然篡权。
老夫不太了解吐蕃国内有何动作,但是老夫也可断言,禄东赞有司马懿之能,松赞干布断无曹孟德之才,也就堪堪比得曹睿,如此之人,松赞干布看不出其鹰视狼顾之相,吐蕃国内也放任此人掌兵权,反对者不过是些无能祭司,若是被禄东赞找到了机会,比之曹爽更加无用,松赞干布在世其还有些忌惮,松赞干布一去,他未尝不可立一个幼主,自己掌权。
其人给老夫的感觉就是,他不该身在吐蕃,若是在其他地方,比如大唐,在陛下手下,他翻不了天,覆不了地,陛下之能可比曹孟德,禄东赞也只能为大唐做事,但若是在吐蕃,这等苦寒之地,能生出这等智谋之士,实属意外,可一不可二,他怕是终身也跳不出吐蕃一国。”
李世绩深思一下,消化了一下杜如晦的话,而后问道:“吐蕃蛮夷之国,未尝有我中原礼法,周围异族篡权夺位乃是家常便饭,杜相缘何以为其乃司马懿而非是司马炎?”
杜如晦笑道:“直觉。”
李世绩无语,郁闷道:“杜相一句直觉却是叫某好生无奈,既然知其为司马懿,那么明日和谈当如何做?可还需要与之通商?”
杜如晦深思了一会儿,说道:“人这一生啊,难得遇到几个对手,老夫自研习纵横术以来,未尝遇到对手,如今终于遇到一个堪比司马懿之人,老夫又如何能放弃与之交手之机会?老夫有百种方法除掉禄东赞,可却没有十足把握战胜之,既是如此,老夫如何可以怯战?哈哈哈,老夫可是等不及要和他交交手过过招了!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