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样的火?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把一间不小的店面烧的干干净净?
这是天火,还是人为?
清源镇所有的茶楼、酒肆都在议论这件事情。墙角、大街上,也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这件事,已成了清源镇最大的事。
经过一天的讨论之后,人们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火是人放的,因为昨晚既没有雷声,也没有闪电。何来天火之说?
便是真有,也不可能那么准,点的都是商铺,而且,还都是商会联盟的商铺。
所有人都知道,商会联盟得罪了人。那个人是谁?人们当然免不了议论、猜测,只是一天的时间,便至少有上百人被列入了嫌疑。
但这上百人中,却绝没有商信。清源镇也根本没有几个人认识商信。
商信此时正坐在若离的床边,仔细的、一点一点的摘着手中蔷薇的刺。
柳莽去弄医馆的事情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弄的,那里的一切云子轩都早已准备妥当,随时都可以开张。柳莽不过是闲的无聊要去看看而已。
袁青和红妈正在收拾屋子,把东西都收拾好,她们便要搬过去了。搬过去,就算开张。
这是袁青多年以来的心愿,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便是连一刻她都不想再等。
对于袁青和商信来说,搬家并不麻烦,把该带的东西都装进乾坤袋中就可以了。既不需要雇车,也不需要雇人。因此,再还没到中午的时候,几人便来到了医馆。
店铺很大,靠墙的一面摆着很多格子,格子上面摆放着很多奇奇草、低阶魔核、下品灵药,这格局竟像是一个药铺,当然,袁青是不会卖那些能让人吃得死去活来的普通药物的。
便是看见那些魔核、灵药,袁青都是一愣,这是做什么?我们医馆还要卖这些东西吗?
早就来到这里的柳莽笑道:“云子轩准备的还真是齐全,这些东西一定用了他很多钱,我估计没有一两千灵玉是下不来的。”
商信没有说话,却是突然想起了躺在床上,苍白且憔悴的那张脸庞。手中拳头紧紧攥起,云子轩的伤,绝不能白受。不管商会联盟有多么强大,商信都要让它付出代价。
穿过这个大厅,后面便是一个略小的房间,这房间很简洁,很干净。不过一桌、一椅、一床而已。看得出来,这是给病人治疗的地方。南边一个大大的窗,阳光大把的洒进来,使得这屋子充满了朝气,充满了活力。
从这间屋子走出去,是一个大大的院落,穿过院落,是七间颇为精致的二层小楼。
柳莽说道:“这小楼是我们住的地方,楼内的摆设都已齐全,屋中的物事都是上等。这间店铺,不知道需要多少钱。”
商信还是没有说话,脸色却是有些阴沉。越看到这些,他便越恨那个商会联盟。
几人把屋子收拾了一遍,房间很多,便是每人住一间也用不完。
可是她们却没有这样分开。晓晓和红妈住在一间,袁青和若离住在一间。商信自己一间。而柳莽,却是没有房间。
他自愿住在前面,一间店铺,当然不能没有人看着。这个人,也当然得是柳莽。
商信歉意的笑笑,道:“其实,我住在前面也可以。”
“行了吧。”柳莽道:“我知道你每晚都要修炼,前面保不准什么时候就有病人前来,那不适合你住。”
商信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柳莽的肩,有些事,有些情,并不需要说出来。
再次走出来,站在大街上,商信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只有他一家医馆。就在斜对面处,还有一家医馆,那医馆没有自己家的门面大,上面一个牌匾也很破旧,模模糊糊的四个字——张记医馆。
商信笑了笑,回头看着柳莽道:“看来我们还有竞争。”
柳莽点头:“这是最大的一个竞争,也是唯一的一个。”
“哦?”
“因为清源镇只有这一家医馆,再没有第二个。而且听说,张记医馆也是商会联盟的旗下,要竞争过他,恐怕很难。”
“很难?”顿了顿,商信又道:“为什么我们不把医馆开的离这家远一点,那样竞争岂不会小很多?通常有病的人,都会到就近的医馆治疗,若是我们把医馆开在城西,不就可以避开这种竞争了吗?”
柳莽点了点头,道:“不错,开在城西,便不需要竞争了。我们的医馆,也可以关门大吉了。”
商信奇怪的看着柳莽,一点也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为什么开在城西,我们就要关门?”
柳莽道:“因为清源镇的西边,还有一个名字,叫贫民窟。”
“贫民窟?意思是不是说,那里住的都是穷人?”
“虽说不全是,也差不多。”
“穷人就不生病?就不需要去医馆?”商信还是有些不明白。
柳莽笑笑,那笑容却有些发苦,道:“穷人当然也生病,但是却很少去医馆。
商信看着柳莽那有些难看的笑容,突然之间便明白了。
穷人生病,若是不重,挺一挺就过去了。他们当然不会去医馆,不会‘浪费’那样的钱。若是太重,他们也不会去医馆,因为他们拿不起那么些钱。
这世界,是有钱人的世界。
商信和柳莽是这么想的,但却绝对不完全是事实。
苦花很穷,穷的连锅都卖了。苦花的爷爷病的很重,重的随时都可能死去。
可是苦花却背着爷爷来到了医馆。先是到了张记医馆。可是不管她怎么说,医馆都不给她的爷爷治疗。便是苦花要把自己卖给人家当丫鬟都不行。张记的老板说苦花长的一点也不美,他们家不需要这样的丫鬟。
确实,苦花不止不美,还有点丑。丑的很少会有男人对她有兴趣,即使她只有17岁,正是如花般的年龄。可是她的人不美,便已与花无缘,甚至连草都不如。
男人看女人,通常先看的便是一张脸。若离很美,即便是瞎子,也有人喜欢,而且喜欢的人绝对不少。苦花就不行,即便她不瞎、不聋、不哑、不傻,也不行。若是真有一个男人会喜欢他,那个男人不是愚人,就是圣人。不是一个平凡到极点的人,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
这世界很怪,大智与大愚,有时是很难分辨的。
从张记医馆出来,苦花的脸上满是绝望。茫然的站在天地间,站在这个让她充满无奈的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