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娅也赶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希格玛,你不能睡啊。”
“我……我太累了。”希格玛含含糊糊的说道,眼睛都盯不开了。
“走,走。”梁啸大急。他已经见过好几个人累到极点,只想小睡一会的人被冻死了。四姐妹之中,他最喜欢的就是希格玛。她不仅年纪最小,稚气未退,而且最有灵性。那么多人向他习射,唯有希格玛身上有他的影子。她不仅是他最亲近的侍女,更是他的妹妹。如果她被冻死在这大山里,他会后悔一辈子。
他背着希格玛,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不停的和希格玛说话。“希格玛,你听我说,我们马上就要到了,马上就成功了,你知道吗?这一仗打完了,我们就回大宛,然后我就带你去长安。你不是一直想去长安么……”
“好……暖……和……”希格玛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喃喃自语。
“主人,主人……”希娅大惊失色,带着哭腔喊了起来。“希格玛她……”
梁啸连忙停下脚步,放下希格玛。一看到希格玛脸上的笑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是体温过低出现幻觉的症状,希格玛一只脚已经跨进了鬼门关。他来不及多想,立刻下令就地休整,让炊事兵生火煮汤。
一声令下,所有的士卒都停下了疲惫的脚步,各找地方休息。炊事兵却不得休息,四处收集枯柴,生火烧水,为饥寒交迫的将士准备一顿热腾腾的饭。
梁啸找了个背风隐蔽的地方,脱掉希格玛身上的衣服。里面的衣服都已经湿透,又被冻成了冰块。梁啸几乎是用蛮力将衣服砸碎。希格玛的身体苍白,有些发青,脸上却显出淡淡的粉红色。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任由梁啸和希娅摆弄。
梁啸和希娅一起,用雪猛擦希格玛的身体,将她的皮肤擦得发红,然后将她贴身搂在怀中,再用战袍、大氅层层包裹起来。希格玛的身体像一块冰,冷到了梁啸的心里。
“快拿两个糌粑来。”
希娅应了一声,连忙拿了两个糌粑来,梁啸掰下一块,塞进嘴里,用力的咀嚼起来。希娅见了,也掰了一块,扔进嘴里,用力的咀嚼,一直将糌粑嚼成糜,这才嘴对嘴的塞进希格玛的嘴里。
希格玛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
希娅的眼泪都急出来了。她连声呼唤。“希格玛,希格玛,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梁啸紧紧地搂着希格玛,感受到怀中的身体越来越冷,他的心也越来越冷。他抱着希格玛,泪水夺眶而出,他的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地割了一刀,痛彻心肺。
——
右贤王没有急着进攻。眼下,他稳操胜劵,有足够的时间和梁啸比耐心。
他一边命人打造攻城器械,一边不断的派人劝降。天气不好的时候,他就在帐中聚会畅饮,天气好的时候,他就在营外举行比赛。跑马,射箭,摔角,刁羊,玩得热火朝天。
李当户毫不示弱。他在瓮城里立下擂台,组织将士们比武,胜者有奖,或是一杯酒,或是一笔小钱,或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一夜春宵。角抵、超距(跳远),单挑、团队作战,花样一点也不比城外的匈奴人少,欢呼声一直传到城外匈奴人的大营中。
这其中,最受欢迎的无疑是蹴鞠。
蹴鞠又称蹋鞠,用皮革缝制,里面塞上草或者羊毛之类的东西,可以有专用的场地,也可以在街头巷尾,是一项非常流行的运动。汉人军中以蹴鞠作为训练士卒体能和灵活性的手段之一,李当户等人无不通晓,玩得不亦乐乎。
蹴鞠是个团队运动,对互相之间的配合要求很高,个人再强,如果不懂得配合,也是很难取胜的。李当户用这个办法,以伍为单位,轮流作战,不断强化他们之间的配合。
半个月后,右贤王准备好了攻城器材,见“梁啸”没有任何投降的意思,只得发起了攻击。他没有派匈奴人上阵,而是带着尉犁、危须等小国先试探虚实。尉犁王、危须王站在城外,大声呼喊他们的部众,想要动摇城中的军心,得到的却是一阵阵哄笑。
尉犁、危须国的士卒本来就不多,又被梁啸全部带走,眼下城中一个也没有。其他部落的士卒见他们如此作派,少不了要讥笑一番。
万般无奈之下,尉犁王、危须王只好硬着头皮发起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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