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善罢罢手,“多大点事,正好遇到大志在县上,和他说一声,载我们一程,就回来了。”
李桂香坐车颠簸了一路,正难受着,周永善也不多说,扶着她就回了屋。
周海帮他们将行李搬了进去,还交待他们别开火了,一会过来吃席。
周二家的院子里,徐秋兰姐妹俩剖着白果,不时朝他们看两眼,直到他们进了屋。
看到这一幕,她表妹徐夏梅就有话说了,“表姐,不是我说,孩他大伯大伯娘刚从医院回来,你让他们过来吃席?今儿可是你做寿的正日子,多晦气啊。”
“浑说什么呢,那是孩子他大伯大伯娘,又不是什么外人。”
看她嘴上说着这话,态度却不严厉,一副笑骂的模样,徐夏梅就知道她这话说对了,她立即上前挽着徐秋兰,“表姐啊,你就是太心善了。对了表姐,我儿子的事,你帮我问问咱女婿呗……”
周徽嵐一行人下了火车,立即有人来接,等他们上了小车,周徽嵐是真的点好奇高煦的身份了。
“需要去成衣店换一身行头吗?”上车后,高煦问了一句。
周徽嵐摇头,“不需要。”
儿不嫌母丑,反之,做父母的应该也不会嫌弃儿女吗?况且她又不是衣锦还乡,原主一离开就是十八年,这样的经历不是好覆盖的,所以这段经历她不想隐瞒,也瞒不住,毕竟撒一个谎后面需要无数的谎言来圆。再者有周海这个知情者在,她若掩盖这段经历,只会让人觉得可笑。
她否定了这个提议,高煦也没说什么,只吩咐司机,“去仪水县。”
这是要送她回去?
“谢谢高顾问,这一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欠吧欠吧,反正她欠他的也不少了,债多不压身,也不差这点了,周徽嵐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大兴村村口
周永志惦记着家里那块甘蔗地的水,打算先来看看水满了没,看完了再去周永福家吃席。
他刚走到路口,一辆车在他跟前停下,并摇下车窗。
“同志,请问这里是大兴村吗?”
“对,这里是大兴村。”
“请问你们村里有个叫周永善的人吗?”
“有的,他是我从堂大爷,请问你们找他什么事?”说话的时候周大志眼睛不受控地往车里扫视了两眼,看到后座上的周惠兰时,他猛地瞪大了眼,“你你你是……”
周徽嵐朝他笑了笑,他刚才的话她听见了,原主她爹既是他从堂大爷,那他算起来应该是她从堂哥。
“你放心不是坏事。”司机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让开后,一脚油门将车开了进去。
车打了方向盘,驶进村了。意识到某种可能,周大志拔腿就往村里跑去。
那厢,周二家开席了,亲亲戚戚连带着来帮忙的人,一共坐了八桌人。
周永善两老算是周家本家亲人,被安排着坐了次席。而徐夏梅这些徐秋兰的娘家亲人,则被安排到更下一桌。
大家伙凑在一起,又是这么个喜庆的日子,徐秋兰这次生日的席面孩子们给她操办得不错,亲人客人对着周海几个难免夸了又夸。
徐夏梅想到她刚才求她表姐的事也没给她个准话,心里有些不痛快,等喝了点酒后,看到坐着离她不远的周永善夫妇,眼珠一转,隔着桌子对周惠竹笑道,“阿竹,你妈生了你们几个,年轻时遭罪,老了就享福了。要我说呀,这人年轻时就该多生点多养点孩子,老了才能享福。”
这话搁平时听没啥,但现在怎么听着有点怪,特别是他们看到徐夏梅背对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永善夫妇时。
“表姨,你喝多了。”周惠竹说道。
周海反应最快,他立即从主桌走了过来,笑着招呼徐夏梅,“表姨,这酒后劲有点大,你别光吃酒,来,吃菜吧,这道肘子不错,我给你挟点。”
“表姨清醒着哩,阿竹啊,国梁和嘉淳都大了,你和你家那位也还年轻,不再要个孩子吗?”
周惠竹道,“不了阿姨,我们看着年轻,实则年纪也上来了。”
她这个年纪在后世已经算是高龄产妇了,再者,她与丈夫感情深厚稳定,丈夫也很爱她的孩子们,就不必冒那个风险来增加她在他心中的份量了。
“况且现在计划生育,树鸿他又是公职人员,得以身作则。”
“也是,不过你也有两个孩子。”
“表姨,我们家有四个孩子。”周惠竹纠正她这点。
“呵呵,是,是四个孩子,不用担心像某些人一样,老了后,膝下连个孩子都没有,有点头疼脑热都得麻烦别人,看着既可怜又烦人。”
这话就更明显了,如果说之前那句是无意的,这次不傻的人都听出来了她是故意的了。
周永善夫妇就坐在隔壁桌,闻言,李桂香放下了筷子,对周永善说道,“我吃好了,想先回去了,你慢慢吃吧。”
周永善扶着她起来,“那就回吧,这人老了,这大鱼大肉的有些吃不惯了。还是回家下两把米熬点粥,配点你腌的咸菜蛮好的,那样吃着舒服。”
徐秋兰连忙将人喊住,“他大伯大伯娘,这是干嘛呀,这才刚开席,后面好些菜都还没上呢。”
徐秋兰有些后悔,刚才就该厉色制止她这个妹妹的。
徐夏梅撇了撇嘴,淡定地挟了一块鸡肉吃了起来,她又没说错,不就是两个老不死的吗?一言不合就要离席,摆什么谱呢。
周永善执意要走,周永福和徐秋兰都在挽留,气氛正僵持着。
这时周大志跑进来了,“回来了回来了,善爷爷,你和善奶奶快出来!”
“大志,你在说什么?怎么让人听不懂呢。”
周大志喘着气儿解释,“善爷爷,我是说惠兰妹妹回来了。刚才人在村口,现在应该快到家了吧。”
啪哒——
周惠竹手中的筷子落地了,脸上血色尽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