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纱裙,感受得到大腿的温度,自己不知道躺了多久,从腿内血脉不太通畅的情况看来,已经躺了颇长一段时间,她应该不太好受,却没有任何反应,仍让自己躺在她腿上,自顾自地哼着歌儿。
“夫君,你醒了?”
声音满是惊喜,不过,就是那种小女孩看见心爱糖果,乐得手舞足蹈的那种声音,温去病暗叹一声“疯病又犯了”,缓缓坐起身来。
头痛的感觉好得多了,只剩下隐隐作痛,没有那种极度尖锐的痛楚,内伤也舒缓了小半,虽然情况仍然很糟,至少已回复部分战力,不再是碰到敌人,束手待毙的状况……
……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了,外头不晓得发生多少事了,必须要立刻出去处理。
大门紧闭,看不见门外天光,连窗户缝都被灰尘堵塞,这间破落祠堂已经荒废很久,都不晓得多久没人来了,这个地方倒还算安全……
心念一动,看见碧发丽人站起身来,走到前方供桌旁,从那一堆灰尘中翻出了三支香,用桌上的火刀火石点了,恭恭敬敬地对着上头的牌位拜了三下,口中念念有词。
“神明在上,妾身叩谢神恩,庇佑我家郎君平安归来,妾身感激不尽,他日必重修祠堂,以谢神灵。”
不得不说,女人只要认真起来,都很美丽,在那里拈香祝祷,像个诚心祈求远征夫君平安的小妻子,眼中的认真与虔诚,让人看了,有种说不出的感动,而这感动更形成吸引力。
插好了香支,碧发丽人转回头,语笑嫣然,笑意中是满满的欢喜,任何人看到这个笑容,都能感受到这个女人正被幸福所包围,而她幸福的泉源……是因为能与心爱的人相聚。
“夫君,你真吓死妾身了,等几个时辰不要紧,反正你从来不守时,但怎么弄得这么一身血的回来?还好你没事,妾身差点以为……以为你……”
低声说着,眼眶红了一圈,泫然欲泣的凄楚样,泪珠已在眼角打滚,温去病心中一紧,将话引开。
“什么叫从不守时?我常常冲到的吗?”
“嗯啊。”碧发丽人很用力地点点头,“约在府内还好,如果是约在外头,夫君你总是冲到,几个时辰都是正常的,最久的一次,妾身等了两天半,你才姗姗来冲。”
“两天半?开什么玩笑?”
温去病吓了一跳,这女人怎么说也是晋王侧妃,尊贵无比,随随便便失踪个两天半,六扇门还不把京城都掀翻了?
“你走那么久,王府的人不找你?回去以后你都不用交代的?”
“夫君不用担心, 一切妾身自有分寸,绝不会给夫君惹麻烦的。”
碧发丽人掩口微笑,眼角眉梢流露的得意,好像在说“你看我有多聪明”,“妾身回去时候就说,这几天是奉诏入宫了,至於入宫干什么,不可以对外人说,他们听完,只哦了一下,就不问了。”
温去病闻言,一头黑发差点全都竖直,忍不住咳嗽起来。
……皇帝与晋王的关系,人尽皆知,你是皇帝赏赐给晋王的侧室,本来人家就疑心你是奸细,你还敢当着人家的面说入宫两天半,主动挑起这根最敏感的神经,这是嫌日子太好过?还是根本活腻了?
……这么危险的事,亏你还能一脸得意洋洋,像是什么绝妙应对一样,我如果真是你夫君,现在就该按着你的头,到马桶里洗脸!
“……其实,夫君你不用担心,妾身都是明白的,男儿志在四方,在外头不知道有多少大事要干,怎能被儿女私情所绊?一个好女人,就该学着耐心等待,不给男人添堵。”
碧发丽人认真的神情,近乎虔诚,道:“夫君你冲到,肯定是有你的正事忙,又不知在何处坏哪家女儿的名节,妾身既然嫁鸡随鸡,就不会有什么怨言,你就放心去干你的大事吧。”
温去病差点呛到,温婉的小女人自己也不是没见过,龙云儿就是这一类的典型,但能够“通情达理”到这种程度的,就真是从没见过……
“好了!”
碧发丽人吃吃笑着,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包袱,“我们私奔吧,妾身都快等不及,要与夫君比翼双飞,尽情欢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