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苍霓道:“那个人……顺水推舟?”
尚盖勇奇道:“什么顺水推舟?推去哪里?”
不善权谋,尚盖勇反应稍冲,温去病和武苍霓却是立刻都想到了,因为换了自己,也会做相同的事。
对付聪明人,就像处理高度敏感的猎物,容易打草惊蛇,最好的办法,莫过於顺着他们的计画,让他们自以为得计,成功瞒天过海,慢慢卸除戒心,然后在计画的关键点出手,一举把人坑掉。
碎星团以往没少干这样的事,而拿来用在韦士笔身上,关键点非常好抓,横竖你想玩假死,要瞒过所有人,那就在关键一点,帮你一把,让你假死变真死,所有人被你自己的后手瞒过,谁也不会来救你……
“……那个人,一早看透了我的布局,更知道我早服了冬眠冰露,要假死抽身,他在宴席上暗中点燃芥子禅香,逆转冰露药性,让我整个被冻住。”
韦士笔道:“我一入茅厕,寒劲就爆发开来,被送到十字庵的时候,我能听、能感知,就是不能动弹,那时我便知道自己中计了,也晓得那个人不打算等太久,他选择在那时候动我,肯定很快就会处理大家,最好的时机,就是封赏大典之上,或是封赏大典前夜,我们戒心最松懈的时候……”
温去病和尚盖勇交换了一个目光,那天夜里,三大武神其实有过讨论,韦士笔的意外暴毙,确实已经勾起了三人的戒心,认为韦士笔的状况诡异,可能是有人背后下手,要嘛是妖魔的阴谋,要嘛是李家有异心。
如果是李家有问题,那隔日的封赏大典,就会非常危险,三人因此研议对策,但得自那个人的命令,却表示李家没问题,不用大惊小怪。
长期战争,碎星团几乎无时不刻承受着重压,也因此,在封神之战完结,妖魔都被彻底封断在次元的另一头后,碎星团的斗志与战意,也几乎一夕崩溃了,没有人还想要上战场,人人都只憧憬着封赏与美好未来,就连那些不慕荣华富贵的,都满脑子想要解甲归田,好好休息……
在这种情形下,就算把全团集中起来,明令提高警觉,大家都从命,实际上也难以执行。早已溃散掉的军心,不是那么容易拉回来,而贾伯斯更没留这个机会给人,一放倒韦士笔,立刻就动手,全面肃清碎星者。
刹时间,温去病脑中掠过一个念头,就是韦士笔的行动,或许意外打草惊蛇,让那个人决定提前动手,就算原本的打算,是要在封赏大典上翻脸大屠杀,也因为韦士笔的事,提前一个晚上动手。
而那个人是在日出之前,发现封神台将倾,臭着脸回来宣布的,如果原计画是在封赏大典上动手,是不是整件事就能消於无形,压根就不会发生了?
这么说的话,韦士笔的行动,不就成了自作聪明,把一场可以消弭无形的巨祸,真正促成发生了?罪魁祸首原来就是他?
温去病被自己这想法吓到呆掉,用力摇了摇头,把这荒唐的念头甩出脑外,但甫一抬头,与武苍霓目光相对,从对方一脸惊愣的表情,显然她也想到了一起去。
不过,双方的眼神立即变得严肃,透过目光,告诫彼此,这话绝不能宣之於口,否则后果难料,怕的还不是韦士笔,而是尚盖勇。
尚盖勇如今性情激烈,易走极端,还容易走到死胡同里面,如果引起莫名猜疑,他越想越偏,后果必然难料。
“……我被困十字庵时,竭力运气挣脱,最终驱散冰露之毒,但事情已然发生,而我也落到密侦司手上。”
韦士笔道:“这些年里,密侦司对我日夜拷打,逼问我手上的资源,当初团里的很多库藏,地方只有我与那个人知道,那个人似乎没把这些信息留下,密侦司逼问於我,我与他们周旋,最终找到机会逃跑……”
话没说得太清楚,但韦士笔落到密侦司手上一事,这些年里,都没露风声,显然被列为最高机密,只有龙仙儿一个知道。
“……龙仙儿在我身上做了手脚,我虽逃脱,时间也不可能太久,但与她周旋的那些时日,我发现她心有不甘,想要从狗皇帝的压制下挣脱,双方之间存有矛盾,於是我针对这点布计,带着羲皇玺自投罗网,刺杀李氏亲族。”
韦士笔道:“我与她未曾联手,也没有串谋,但我看得出她的心思,加以设计,我想她可能也看出了我一些线索,放水配合,最终达到同一目的,成功干掉了狗皇帝,这是……不曾携手的共同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