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却是两个彻头彻尾的假象,温去病自不待言,山陆陵的形象不过幻化而出,韦士笔也没好到哪去,俊雅的外形,只是一层视觉迷彩,等同幻术,如果撤除幻术,他伤病交煎的真面目,形销骨立,绝对算不上一个“俊”字。
“……你的伤,根本不是治好,只是用天阶之力硬压。”温去病低声道:“这么干,对身体非常不好,你最好……”
“行啦,我又不是不知道的事,还用你说?”
韦士笔的微笑低语,语气听起来漫不经心,但是谁都能听出来这其中的意味。让温去病瞬间无言,自己虽然擅长机变,但碎星四武神中,要讲智谋布局,这个“百难臆度”肯定无出其右,他自己都清楚的事,哪用旁人饶舌多言,而以韦士笔的脑筋,既然一件事决定了、想清楚了,又哪是旁人劝个几句就会改的?
反过来说,自己当初肉身破碎,只能不断拿机械零件来装上,借此续命,直到现在,已伤损的寿元仍难补全,熟知内情的龙云儿,每次看过来的目光,都带着难掩的哀伤。
这些眼神,自己都看在眼底,但又如何?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自己也只能视若无睹,继续那些该做的事……心同此理,韦士笔有他自己的坚持,哪怕是生死兄弟,这也不是自己能劝的。
“你啊,不用担心我的事了。”韦士笔笑道:“眼下的问题是老尚,他有心奋斗,自身的疗程也走到关键一步,但后头还能不能走下去、能走多远,这些我还没有把握。”
温去病笑着点头道:“我晓得,刚刚看过了,你的奇思妙想,真是一绝,以人道入鬼道,两者互克,如果成功,老尚就可能尽驱鬼气,回归人身……但若失败,这就可能是一场弥天大祸。”
行人道的鬼帝,即为鬼龙皇,即使在鬼界,这也是传说中的存在,兼得两家之长,又不受两界约束,威能可怖,曾在鬼界留下惨烈的一页,现今的鬼族,应该没有哪位愿意看到鬼龙皇重现。
“……大祸就大祸吧,反正也不是我们独自扛,我和你坦白交个底吧,如今在我眼中,人界安危,不会比我的兄弟更重要,只要能让老尚回来,杜绝后患,我管他人间血海滔天!”
韦士笔握拳说着,眼中闪烁的一抹精光,看上去绝对凶狠,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不顾一切的要进行计划,疯狂,这是绝对的疯狂,但是这却让人觉得热血沸腾。这不是他平常会露出的神情,温去病看在眼中,更感受到那份决心。
“阿山,我觉得这是个稳妥的办法,但有个问题……”韦士笔道:“老尚已身成鬼尊,不是寻常的入鬼道,要将他拉回,不晓得要多少人道之气,四城多半不够,恐怕得攻下帝都,另立新朝,以全帝国的规模,成为人道之主……这可不是容易事,而若这样都还不够……”
哪怕是之前的情况,要征服各方势力,统一帝国,另建新朝,这也未必容易,更别说是妖魔势力已经插手的此刻,无论是连横合纵,或者强势辗压,难度都高了不只一筹,更何况,这样还未必足够。
韦士笔担忧道:“为皇为帝,人道之主就是要不断征伐,灭国吞并,最终成为人道共主,如果战火波及到海外诸国,又或是要与兽族开战,那可就……”
“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温去病笑道:“你的治法,走堂堂正途,人道之法是你的药剂,让老尚慢慢驱走病魔,康复过来,但除了内科,不是还有外科吗?只要能把老尚的鬼气稍微抑制,不用完全根除,然后趁机手术,割除患部,这样就快得多了,也不必服那么多的药。”
韦士笔愣了一下,苦笑道:“谈何容易?病去如抽丝,鬼气森森,缭绕至深,比魔气更厉害得多,无论是药石或是法器,都只能拔出,却无能除尽,特别是与肉身结合后,不断融合、增殖,越拔只会越多,尤其厉害,我查过各种典籍,都是绝路,若非如此……哪用兵行险着,走这一步?”
“……如果有截之道呢?”
“啥?”
韦士笔猛地一震,错愕地看向温去病,当初发生的那件事,他是当事人,亲身所受,最明白截之道的作用是怎么回事。
温去病的印象也同样深刻,自己当时就在场,亲眼目睹整件事的发生。那个人突如其来的一手,截天断万法,一击惊神鬼,以截之道停顿时空,强行将韦士笔给摘出来。
这恐怖逆天的手段,现在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那时的韦士笔,妖邪魔毒入体,侵蚀血肉,连神魂都要开始异变,这种伤害别说是那时,即便是今日,这边有多位天阶者,自己更证变动之道,手段繁多,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可那个人竟然就这么截断一切,把一个“纯净个体”,从妖毒、魔祟中摘出,解了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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