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就错了。”
面对自我怀疑的孙女,天菩萨笑得愈发开心,仿佛看到什么荒谬绝伦的事情,让呆滞的司徒小书摸不着头脑,更还清醒不少,从之前的状态中摆脱出来。
“看起来确实是如此,但是我可以肯定不是。因为我一早就验过你的血脉,确实留着纯正的司徒家之血,不然我早就把你带走了。”
天菩萨笑道:“极乐道男女之事糜烂,在确认血脉的技术上,有独得之秘,绝不会弄错,而且,据我所知,诲人也亲自验过,甚至你爷爷都私下验过……多重验证,绝不会错,就是因为这样,他才顾虑重重,让你活到了现在,不然以他之后的辣手,你焉有今日?”
天菩萨看着疑惑的孙女,笑将真相揭开,司徒小书却反而更加不解,惊愕出声,“为什么?既然是亲生父女……他,为什么会这么绝情?”
“哈哈--”天菩萨笑了几声,见司徒小书神情愈发不耐,才答道:“这就是祖母要教你的第二件事情,也是我今日见你的主要理由……”
司徒小书微皱眉头,不解其意。
“……这辈子,我见过很多男人,特别是那个人……还有诲人,从他们身上,我学习到一条非常宝贵的经验,要告诉你。”
天菩萨叹道:“就像祖母之前所说的那样,这世上有一些男人,不脱衣服也是野兽,遇到这种人,永远不要试图去弄明白,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可……”司徒小书完全理解不过来,只觉得无比可笑,没想到自己下定决心来寻找缘由,却听到这样一番劝诫,“就算是野兽,也不会没有缘由的……”
“你这孩子,怎么还不明白呢?”
天菩萨道:“能够解答这个问题的,或许只有他自己。而我能够给你的,就是这一个教训,永远不要试图去弄明白他们的动机……若你执意如此,最后不是把自己弄疯掉,就是死在他们手上!遇到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问,一刀宰掉,从此你安乐,身边的人安乐,整个世界也安乐。”
司徒小书情绪起伏,激动难平,只觉得脑中千头万绪,没有一个成形的想法,身体有如冰封,僵硬难懂。
“从前呢,我也不明白,总想要把一切弄个清楚……跟着那个人的时候,我觉得这家伙简直是神经病,做很多我不了解的事,我就想啊……总有一天,要弄清楚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结果一直到最后,我也看不明白他,还差点被他弄疯掉。”
天菩萨摇摇头,“到了你爹,我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总想着……如果能多理解他一些,有朝一日,就能真正明白他,懂得他想要什么,又为什么那样做,结果……看看吧,现在就是这个收场!”
司徒小书隐约有所悟,虽然不能说很理解对方的逻辑,却感受到那份善意,至少……这位祖母是真心想自己好,只不过……看来很多时候,她认知的“好”,与自己认知的……有不小的差距。
“别去理解那些疯子的想法,除了把你也带疯掉,再没有别的好处。”
天菩萨伸出手,抚摸孙女的面颊,叮嘱道:“父子反目,素来是司徒家的传统,你不需要有什么负担,我只怕……有朝一日,诲人举刀向你的时候,你能想得清楚,别傻傻待毙。”
“我……”
司徒小书真是接不下话了,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祖母来亲自提点这话。但又不得不承认,比起温去病、龙灵儿,这一位确实是自家人,足够资格发话,干涉司徒家的家事,提点自己家人相残的可能。
沉默不语,司徒小书任由祖母轻抚自己的面颊。说来好笑,明明觉得她一生荒诞之极,更觉得她的想法,让人生厌,避之唯恐不及,就连刚刚谈话,都有几次恨不得立刻转身出门的冲动。
然而,此刻却有那么一种感觉,家破人亡的眼下,她才是唯一关心自己的亲人,唯一因为血脉相连,愿意对自己付出感情的那个……一种奇异的感情,从脸上传来,似乎要驱逐冰寒,温暖自己。
似乎感觉到孙女的变化,天菩萨面上尽是怜悯和真诚,仿佛要掏心挖肺一般,将心中的话语娓娓道来。
“孩子,你是我如今最后的亲人了,我有预感,下一回你爹再回到我面前,就是取我性命的时候……人生际遇,总是难料,我一直想要弥补他,曾以为他受了我的情,到头来,才晓得他对我的怨恨,是如此之深……因果循环,我也无话可说。”
天菩萨道:“但你不同,孩子,你不欠他什么,等他逼上门来的时候,别总想着什么他是你爹,手下留情什么的……你是我的子孙,是朱乐乐的孩子,这天下就没有你不能斩的男人。”
“……奶奶,你……”司徒小书本想说点什么,冲疑半晌,最终双肩一软,叹道:“往后……要不改去天斗剑阁休养吧?”
监牢之外,三道人影苦苦等待,没有半点焦急,却多有不少忧心。
“不知道里面在说什么?总觉得有点不安。”温去病抓着武苍霓的手,看着面前的墙壁,忍不住开口。
一旁的李昀峰,面色不豫,担忧之外,隐约透出莫名的尴尬,听到温去病的叹气,仿佛被点燃的爆竹,立刻叫了起来,“喂!是你答应让去见人的,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