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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杭站在贺栖的门前,深吸一口气,拍门,“开门,我有话想跟你说。”
毫无回应。
苏杭咬着犬齿,“你不开门,我从外面扒排水管去了?可惜,我刚刚在下面和皮老板打起来了,手现在都是痛的,要是扒不稳,摔下去,摔个八级残废,就真的成伤残退役了!”
“咔哒!”门被刷拉一把打开了,贺栖有些着急,盯着苏杭的手左右看了看,“你骗我!”
“没骗你呢。”苏杭莞尔,“手不疼,别的地方疼。”
贺栖眼眶微红,低头不语。
仿佛被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进肉里,苏杭呼吸一窒,他抬手环绕贺栖脖颈,五指插进后脑乌黑柔亮的头发里,不顾也许会被人撞见,对准那抿紧的、温热的嘴唇亲吻了下去。
贺栖起初是抗拒的,但是随着这个亲吻的加深,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下来,他双肩和嘴唇都在不断轻微地发着抖。苏杭轻轻描摹着他的唇形,良久撤开了一点距离,但还是贴在他的唇角,悄声问,“哭什么呢?”
贺栖咽喉里仿佛堵着苦涩的硬块,良久才呛了一声,“没哭。”
没掉眼泪就不算哭。
他们所有的人,无论是谁,都是曾陪着苏杭一起走过的,glory是属于他们的。而贺栖,不过只是一个半路突然挤进来的,他甚至连质问苏杭为什么不说一声就做了这样的决定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尽管他知道苏杭要去做这样的事,但是他没有任何的办法,他只能站在台下看着。看着他向曾经的荣光挥手告别。他甚至连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
苏杭脸都不要了,没等贺栖出声,自己把贺栖推回房间,然后还把门给锁上了。
“没哭呢啊?那你眼睛红成这样子?”
贺栖一言不发。
苏杭把贺栖挤在墙角拥着,心里稍稍有点后悔。这事情他做得还是有点冲动了。但毕竟solo赛一结束,等年后三月份马上就是联赛大比,如果这个时候不宣布,到时候皮老板他们那边又要操心。
事情做得不妥当,还是对不起贺小孩了。
“生哥的气么?”
贺栖眼睛又红了,“你……你干嘛都不跟我商量商量?”
苏杭都没犹豫,直接问,“我跟你商量你会同意?”
贺栖被苏杭说的话堵了,又开始闭嘴当闷葫芦,继续一言不发。
“嗯?”苏杭凑近,“又不说话?不说话我亲你了哦?”苏杭贴在他的唇角,呢喃着,“真不说?再不说我就亲你亲得喘不上来气来!不信的话你……唔……”
贺栖突然吻他,迫使苏杭将那些毫无威胁力的呢喃全部咽回咽喉。
倒是苏杭先喘不上气了,他竭力往后仰着,想凭借空隙汲取一点空气,但紧接着后腰传来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贺栖揽着他抛在床上,苏杭还没从短暂的眩晕中反应过来,又被贺栖欺身而上,当头重重地压了回去。
“让谁喘不上气?”贺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一手压着苏杭的肩膀,一手捉着苏杭的下巴,颇为趾高气扬,“嗯?苏杭?”
他叫苏杭的名字。
苏杭很少见到贺栖这个样子。不太像他,但就是他。
就像他第一次在奉川遇到的那样子,刹那间苏杭心里闪过这么一个模糊的念头。贺栖在他的面前,固然是软糯,温和的。但大概那不是他真的样子。
苏杭用力环着贺栖的脖颈,将他拽着往下,用力把他黑发凌乱的头按进自己颈窝里,“说太多的话还不如实质性的做出点行动。”
苏杭接着吻在他的鬓发上,“对不起,是哥不好,不生气了好不好?”
贺栖靠在苏杭的肩上,闻言全身就像绷紧到极限的弦。苏杭辗转摩挲着他的后颈,用脸颊轻轻地蹭着贺栖的鼻梁上,“你这样,我心里不好受。”
贺栖最后深深地、用力地呼出一口气,更用力将苏杭揽住了。他抬头,看着苏杭,莞尔一笑,那黑白分明的眼圈微微有一点发红,“我没生气,你做什么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贺栖特别,特别小声的说,“毕竟我喜欢你,我那么喜欢你。”
他应该给苏杭一个正式的告白的,虽然现在也不怎么正式。但是他该让苏杭知道的。
但是气又怎么会不气呢?可是他有什么办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然后往前走,带着苏杭的glory往前走下去。
苏杭一愣,下一刻,他的唇上传来非常温和非常轻柔的触感。
苏杭闭上眼睛。
仿佛时间就此凝固,化作愉悦袅袅的长歌,随着万里夜风消失在岁月微渺的细碎光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