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其实己经醒了,可是依旧装着昏睡不起。一连几个时辰,她的脑子乱成一团麻。
她甚至想不出自己是该睁开眼睛,还是便这么静静的睡去。
因为她害怕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可是她不甘心啊,她拼了性命才生下他的孩子,眼看便要过上一家几口相守的幸福日子。可他却剧毒缠身,而且离毒发身亡之日渐近。她如何能接受……最终,她还是决定醒来面对。
做逃兵固然容易,可是若这般轻易向命运屈服,岂不是表示她软弱可欺。
他即不想她知道,她便暂时装做不知。
只是她不会放任他一人面对这一切。此时她终于理解他对诸葛谨说的那句‘一直在等你……’是何意了。那个傻男人,他以为若他不在了,将她托付给诸葛谨,便是对她最好的安排吗?
托妻献子啊,兄弟关系真是亲厚啊,想到这里,云歌真的气的恨不得立时去与他对峙。
可是细想他的苦心,云歌的心不由得抽痛着,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也不会这般绝望……计划这样的安排时,他的心,得有多痛。
傻,真的傻的让她想起他,心都是痛的。
他去了哪里云歌并不知道,不过不算他去哪里,她相信他做任何事都只为了王府,为了她和孩子好。
哪怕安排这一切,是为了离开。
云歌不知道世上有没有这样一种成全,便是舍弃了一切,只要对方能幸福。以前她是不相信的,便是诸葛谨和乔子墨对她有心,也不是全然的无私,诸葛谨希望不管到何时,她的心中始终都有他,哪怕他只占小小的一个角落,而乔子墨却希望当他一世的兄长。
没谁会无私的为另一个人好。
除了,诸葛翊……这个傻男人安排一切,甚至不惜涉险,却只为了他离去后,她能好好的活,甚至还好心的替她找了接替他的男人。
云歌终是轻轻一叹。
有一种爱,沉重到她无力承担。
……
深夜出城对于诸葛翊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只要亮出承元王府的令牌,守城官自是恭敬的开门将他送出。
送信之人与他约定的地方是城外五里,一个唤坐‘莫相送’的亭子。
远远的,诸葛翊隐约看到一辆马车,随着他策马而来,车帘掀开,一个人从马车中钻出,他勒马,他下车,不过片刻功夫,他和那人己是面对面而立。
来人似乎四十几岁的年纪,生的倒是颇为周正,今晚月光尚可,能隐约看到男人袍子上绣着暗色的纹路。
单这一点,便可彰显男人的出身。
这种绣着暗纹的衣袍,每件都是价值不菲,除了权贵,没人能穿得起,对面那人显然是低调性子。袍子虽绣着暗纹,用料却并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珠光织锦。
“阁下是?”诸葛翊上前。
那人笑笑,借着月光,诸葛翊突然觉得那笑竟然无端的让他觉得有几分熟悉,仿佛是……
他拧眉。
“以王爷的眼力,该能猜出我的身份。”那人答道。
看诸葛翊的目光带着赞赏。被这样一双算是热情的眼睛打量着,诸葛翊不由得微蹙了眉,他性子其实偏冷,并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今晚之所以来,是因那信中带着一些连关于云歌的秘辛,或许连云歌自己都不清楚。
云歌虽然知道自己身上流着长孙氏的血,可她似乎压根没在意过。
生母真的死了吗?虽然那个六夫人说云歌母亲在生下她之后便被敌人找到,进而送了命,可六夫人毕竟没有亲眼所见。
还有她的父亲?是在逃难中走散?还是己死?关于云歌的身世还有无数的疑团。
云歌不说,并不表示她不在意,做为她的夫君,他自然要想办法将一切查清……“……你是长氏家的人。”诸葛翊用的是肯定的语气,那人笑笑,点头。
“王爷不妨再猜一猜,我与王爷可谓是关系菲浅。”那人继续道,语气似在诱~惑,可是偏生由他口中说出,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反感。(未完待续)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