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不语的永远是大多数,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没中灭亡!
这就意味着,李中易的新政权,根基远未稳固,被剥夺了特殊利益的阶层,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的善罢甘休。
总一天,敌对的双方,冲早会来一次彻底的总爆发。到那个时候,鹿死谁手,就看天意了!
李中易一大早就去了军器监,李虎监督着炮匠们,用泥模新铸了三十门6磅青铜火炮,以及十门9磅炮。
因青铜火炮的事宜,攸关国本和国运,李中易顾不上吃早膳,就匆匆的出了门。
可是,他刚出门不久,李中昊就在王大虎的陪同下,乘马车赶到了执政王府。
门上派人通禀进去之后,李达和顿时喜出望外,马上放下筷子,就想出门去接他盼望已久的二郎。
“我说,你是父,他是子,岂有父迎子进宅的道理?”薛夫人看不下去了,从斜刺里吹起了冷风。
“哎呀,我真是老糊涂了。”李达和让薛夫人兜头浇了盆凉水之后,猛然警醒,刚回家的二郎,不仅与李中易很不和睦,更和薛夫人有旧怨。
“哼,你哪里是老糊涂了,分明是喜疯了,居然都忘记了父子的尊卑。”薛夫人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需要看李达和眼色行事的贱妾了,要不了多久,她就是新朝皇帝之生母,响当当的皇太后。
“夫人,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这又是何苦呢?”李达和又急又气,却又丝毫奈何不得薛夫人,只得温言相劝。
“哼哼,你妻儿满堂的时候,何曾知道我的痛楚。如果,当年我不是跪在曹氏的脚边,苦苦的求饶,她已经托好了牙人,打算趁你进宫值守的时候,将我卖入那极其肮脏的所在。”薛夫人想到的伤心处,不禁痛哭出声,恨意不断的往上翻涌。
李达和当场傻了眼,他这个作父亲的,自然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儿子谁都难舍难离。
而且,李中易混得越好,李达和就越惦记着不成气的李中昊。
这人呐,不怕不识货,最怕货比货!
这就像是闺蜜们聚会的时候,闺蜜的精明老公,永远比自己的憨厚老公,强一百倍一样,就怕比!
直到替当初那个不成气的李中易谋官之时,一个不察栽了大跟头之前,李达和虽然没有混成药界的高官,却也屡屡避过了大浪和险坑。
李达和很早就混迹於宫廷之中,大风大浪见识过不少,薛夫人的余怒未熄,他自己很可以理解的。
为了不继续刺激薛夫人,李达和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到餐桌前,拿起筷子继续进食。
所谓,百善孝为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如今的薛夫人,且不提别的,单单是替老李家添丁进口,延续香烟的大功,就足以令李达和更有耐心,也更柔和更婉转的处理家务事。
薛夫人心里明白,李达和明明猴急着想见李中昊那个败家子,却偏偏故意装作没事人一般,她越想就越来气。
如果,不是顾念到多年的夫妻感情,以及李达和从前对她的百般维护,对李中易的多方照顾,薛夫人只怕是早就掀了桌子,不耐烦伺候了。
执政王府门外,王大虎送李中昊到门前,就停下了脚步,冷冷的说:“汝且好自为之,若敢煽风点火,兴风作浪,老子拚着做恶人,也要灭了你。”
李中昊霍然扭头,死死的瞪着王大虎,明明呼吸异常急促,却偏偏忍得下去,竟然没作声。
王大虎是何许人也?早年间,王大虎那可是诏狱里的狱卒,吃拿卡要,故意弄死犯人的事情,可是没少干。
问题是,王大虎做了手脚之后,连积年的忤作都查不出犯人真正的死因。
王大虎的独门绝活,其实是,拿几本厚书,绑在犯人的肚皮上,然后用大铁锤,狠狠的敲打厚书。嘿嘿,要不了十几下,犯人就内脏尽碎,不出半日就气绝身亡,不解剖验屍,完全看不出半点外伤。
“哼,别人也许不敢碰你,你有胆子就试试看,看老子敢不敢弄死你?”王大虎很有底气的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再也不回头。
李中昊满是怨毒的瞪着王大虎的背影, 尽管他心里绝对不服气,然而,他却不是真正的笨蛋。
王大虎,既是最早追随於李中易左右的铁杆心腹,又是李中易唯二的结义兄长之一。
这些年来,王大虎替李中易在暗中管理开封城里的各路牛鬼蛇神,潜势力大得惊人。
王大虎向来不是吹牛的性格,在整个大周,除了他和黄景胜,顶多还有左子光之外,没人敢当着李中昊的面,发出如此赤果果的恫吓。
李中昊也算是半个明白人,他当然知道,王大虎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底气十足!
因为,李中易的个性,最是念旧,常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李中昊那样惹恼了李中易,李中易看在李达和的面子上,依然高抬贵手,放了李中昊一马。
赵匡义听说李中昊又回来了,不由仰面朝天的哈哈大笑,朗声道:“这可真是磕睡遇见了枕头,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