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里发出几声闷哼。
“吾皇不会放过你的!!”
“黑鲨”似乎觉得好笑,忍不住摇摇头:“还活在梦里呢?难怪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你这样的血性,即便曾是六道妖王,也注定了悲剧的果,知道为什么我要关着你吗?”
囚笼里那嘶哑的声音缓缓问:“为什么?”
“黑鲨”摇摇头:“愚昧。”
他根本就没准备回答。
囚笼里忽的发出如是狂魔般的嘶哑笑声:“你被我打过!”
“黑鲨”面色变的冷如冰霜。
而老者急忙掐印,更多的黑色尖枝,从四面八方密密扎入了囚笼中,马面蓦然侧头,目光里,那黑色牢笼里竟然渗出了诸多殷红的血...
但伴随着的,没有痛苦,只是癫狂的笑声:“你被我打过,你被我打过,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
妖王生命力极强,尤其是曾经的六道妖王。
所以...
也注定了会受到无止无尽的折磨。
“黑鲨”转头继续看向女童,忽的问:“妖是什么?”
这相当于面试的第一道题了。
这是根本无法作伪的,因为你说话时候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你无法在他面前说谎。
夏极正坐在飞艇的月色里,看着漫天群星,张口轻声道:“食物。”
马面:“食物。”
说的时候,她神色淡漠无比,似是妖族死绝了,她都不会有半点神色变化。
“黑鲨”很满意,甚至觉得面前的女童有些偏激,这种偏激可以改正,改不了也没关系,挺好。
仙帝与妖皇,隔着一道元神,一具容器。
可谓是远在天涯,我知你,你却不识我。
又近在咫尺,只因面对面,你问我答。
“黑鲨”又问:“还记得自己的前世吗?能够成为仙人,总归是遇到自己前世的机缘了吧?”
他声音威严,宛如质问,你却无法不回答。
飞艇极快往西而行。
夏极坐在船头,轻声回答:“我没有前世。”
马面:“我没有前世。”
“黑鲨”神色动了动。
他的头顶很快出现了一个奇异的球体。
那球体如是无数的环在飞快旋转,散发着光亮,而每一个环上则是呈现着极度细密的花纹,再看,却又像是文字,再看又像是画面,再看又是层层叠叠,目光都不由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但因为实在太过细小,完全看不清晰。
“黑鲨”将那球体轻轻推送到了女童面前,“触摸它。”
马面疑惑道:“这是什么?”
“黑鲨”:“大罗天球。”
听到这四个字,一边的十日扶桑身躯微微震了震...他自然知道这四个字代表了什么。
他急忙抬头,但却看到了“黑鲨”冷漠的眼神,带了些恳求意味的语气道:“帝君,老朽恳请再给她一点时间!”
“黑鲨”神色越来越冷。
十日扶桑急忙跪倒,深深叩拜。
这不是惶恐,而是乞求。
这一叩,仿是度秒如年。
过了许多许多年。
“黑鲨”手掌一握,头顶的玄妙之球便是消失了,“算了。”
显然,这老者在他心底还有些位置,或者说鸟未尽弓不可藏。
然后“黑鲨”手掌里升腾起一股缭绕的气息,这气息飞出,又缓缓触碰在了马面的眉心之间。
极远处。
夏极神色平静,他已经做好了随时召回马面的准备。
然而,始终没有异状。
肉体凡胎眉心的泥丸宫里藏着元神。
那么元神的眉心呢?
便是轮回的印记了。
那气息很快完成了搜查。
不过几念的时间...
“黑鲨”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你没有前世?”
十日扶桑也愣住了。
没有前世...
那就不是大能转世...
不是大能转世,又怎么会拥有如此可怕的天赋?
除非...
“黑鲨”缓缓道:“圣人分神...你是谁的分神?”
马面摇头道:“我不是圣人的分神。”
“黑鲨”沉默片刻,似乎在思索...
最近没有谁成圣啊,所以也不可能有圣人分神。
他脑海中忽的掠过妖皇。
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前世的妖皇就没有一道分神,今世的他还未曾重登圣位,更不可能生出第二道元神,而且妖皇的分神绝无可能是这般气质。
因为太完美太无暇了,而且这还是未长成的时候。
若是长成了...
“黑鲨”脑海里浮现出道还真的模样,再浮现出这女童的模样,略作对比,发现根本不相上下。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黑鲨”缓缓问:“那你何时有的意识?”
马面道:“忽然就有了。”
“黑鲨”:“你没有亲人吗?”
马面重复了一遍:“我忽然就有了。”
“黑鲨”明白了,在他面前,没有人能够说谎。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测试完,他已经无继续停留的必要,而每一次降临、停留,都会对容器造成不小的损害,所以,他该走了。
感受到“黑鲨”的离开,十日扶桑直起了身体。
他额头已经渗出了不少汗珠。
他轻声道:“马面道友,选个喜欢的地方坐下吧。”
这意思就是女童通过了考核。
他也改变了称呼,毕竟得到仙帝的认可,岂不就是道友了?
马面没有坐下,而是忽的问道:“大罗天球是什么?”
十日扶桑露出微笑,“没什么,只是帝君的宝物而已...如果能得到大罗天球的认可,可是对实力提升有很大好处,真的,老朽没有说谎。”
马面静静看着他。
老者的笑比哭还难看。
她忽然道了声:“谢谢。”
老者愣了一下,轻声道:“帝君还会回来的。”
远在万里外的夏极舒了口气。
这是成功了。
但,那位仙帝居然可以通过容器降临...
这世上究竟有多少容器呢?
夸父,黑鲨,已经有两个了...
仙佛在人间到底有多少底牌,多少布局,圣人呢?圣人的布局又在哪里?
他深吸一口月色下的寒冷,好似凡人般地搓了搓手,又如在提了提竿。
竿上有线。
线上有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