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碗笑笑,声音从胸腔绕转几回环,如沉实的钟鼓声,浑厚低沉。不知怎的,李秀兰心也跟着颤动,男人的声音不复少年的清朗,却还是如以前一般,由耳入心。
“你怎知晓我……知晓我不是秀梅的?”李秀兰忍不住好奇,又带三分胆怯,说话吞吐,眼神恍惚,不知该看向何处。
许三碗止住笑,道:“摸出来的。”见李秀兰抬手要打,许三碗才正经道:“之前没分清,一直觉得困惑。想了这么年,模模糊糊,似乎哪里不对,却理不清楚。后来大天,就是之前带你回寨子的那人,说打听到你的消息。我当时高兴的快疯掉,哪想仔细打听,才知道你不久就要嫁作他人妇。”
许三碗说道这,微微眯起眼,手握着,力道大的指节都泛白。
“我找大天拿主意,他说,这有何难办,先把人抢回寨子才是正事,其他的再商议。”
“土匪做派!”李秀兰嘀咕。
许三碗没否认,继续说:“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我在你还昏睡时,来见过你。想着等你醒来,和你解释清楚,不想……出了些岔子。”
“那……那你既然知晓我不是秀梅,怎还尽做些轻浮的举动。”李秀兰羞恼的问。这人,比起以前坏水多了不少,浑身流气,不知这些年跟着手下的那群人学了多少混账事。想到这儿,一股物是人非之感油然而生。
“秀兰的脾性,倒还与儿时相差无几。”许三碗感叹“也好在如此,再加上打听的消息和刚才的试探时兰儿的反应,终于水落石出。”
许三碗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好在不算晚,一切也刚刚好。
“秀兰。”许三碗握住李秀兰修长葱白的手指指端,往上挪到手腕,将李秀兰的手整个包裹在手掌“我今后定不负你。”
李秀兰手往后缩,被许三碗牢牢抓住,许三碗直勾勾看着他,眼里还倒映着他的身影。
“你和我说这,我如何答你?你我同为男子,本是一桩阴差阳错之事,既然解清了误会,那便罢了。你放我下山,若真想提亲,我回去和秀梅商量商量。她若应了,挑个吉日完婚……”
李秀兰嘴上说得轻巧,心却似刀割绞般疼,到最后,哽咽不成声。
“我好不易分清所爱之人,为何还要再蹈覆辙?”许三碗不解“秀兰,你当真想我娶秀梅为妻?”
李秀兰道不出半个字,他……他就算不愿又能如何呢?人言可畏啊……
“秀梅如今也恰好待嫁的年纪……”
许三碗心里憋着闷气,又不能向李秀兰发,咬牙道:“你从哪儿学的倔脾气?是那四书五经?该全烧了去!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
“你!”李秀兰也恼了“胸无点墨!莽夫!混账!不知廉耻!”
许三碗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出。李秀兰望着木门,浑身脱力的撑着桌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寨子里有未嫁人的女子么”张大天一开门,许三碗黑着张脸,突如其来的问。
“啊?”张大天一脸茫然“大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有没有?”许三碗又问。
“好像有那么一个……”张大天想想“大哥几年前救回来个小姑娘,算年龄,如今也及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