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户提着一把杀猪刀来了李家,李富忙迎了上去,让李杨氏赶忙给他搬了一把椅子,上了一大碗好酒。
这杀猪刀还是他十几岁时刚入门师父传给他的,眼看着这么十几年过去了,手掌宽一指厚的刀刃越磨越薄,他张屠户宰猪的技术也越来越纯熟,一刀封喉。
李富和李耀宗爷俩已经把那都赶出了圈,拿绳子把四个蹄子都牢牢的缚住了,摆在了案桌上。那足足有两百斤的大猪正一边死命挣扎一边嗷嗷的叫唤呢。
张屠户端起瓷碗足足喝了一大口酒,噗的一口喷在了锃亮的刀刃上。
“上敬河神!”一声长喝,响彻云霄。
“下敬地灵!”噗的又是一口,这回是直接喷在了褐色的土地上。
还有剩下的半碗残酒张屠户两口给喝净了,把碗往那桌子上一掷,提刀走向了一声声长叫着的大白猪。
案桌底下早已摆好了装好了盐的木盆,李富和李耀宗都已经把猪给按好了,张屠户扬起刀,找准猪的大动脉,一刀入喉血瞬间呈柱状喷涌出来,落入盆中与盐水相撞后滋滋做响。
血水中混了盐,使得猪血不会结块,等会李杨氏去做猪血汤的时候再往里加点水猪血就能成块了,这样煮出来的猪血汤会又嫩又香。
这猪咽气后接下来的活张屠户一人就能干了,李富便说让李耀宗留在那儿他歇会去,李耀宗依言应下了,帮着张屠户在那打下手。李杨氏早就端着那一盆猪血去厨房忙活了。
“二弟,弟妹,我们是不是来早了?”李耀宗往外一看,是他大伯李俭和大伯母两人来他家了。李耀宗笑着叫了句大伯、伯娘,李杨氏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把他俩迎进去喝茶。
“哪儿呢,早点来才好呢,一起热热闹闹的说说话比什么都强。”大伯两口子进了屋,跟李富说着话去了。
今天的天儿有些阴沉沉的,没下雪但是也打了很大的霜,这种天气适合一堆人围着火炉子吃猪血汤,李耀宗进军队的那几年,最想的就是家里杀猪时做的杀猪菜,每一盘子菜都很实在,彰显着一年的富足和喜悦。
说话间这张屠户已经把那猪肉给分开割好了,李耀宗赶紧给他道了谢,让李杨氏把肉提些去好做饭吃。
这时候来吃饭的亲邻们也来的差不多了,男的在外屋喝酒烤火吃花生,妇人们有的在里屋里吃着零嘴聊着天,有的在厨房里帮着李杨氏做饭。屋外冻得人打颤,屋内却是一派温暖溶溶好景色。
“娘,大哥,我回来了,还把谢夫子一同邀来了。”屋外传来了李耀荣欢快的声音。
李耀宗心中一动,面上露笑的跑出去迎接去了。
“大哥大哥,咱家的猪能有多少斤?”李耀荣迫不及待的跑过来攀着他大哥的手问到。
“两百斤两百斤……你快去厨房瞧去,娘正在炖排骨呢。”李耀宗有些敷衍的把弟弟支到一边去了,只拿那带笑的眼睛一劲儿的看着眼前的心上人。
“今儿早上还打霜了呢,你怎不多穿点衣裳?”李耀宗看了一眼屋内的客人们,都玩的热火朝天的门帘都没人拨动一下。他凑过去捏了捏谢松青的胳膊,有些不满的看着他。
“得了得了,还穿的少,那我是不是要裹成个棉球滚着走你才高兴呢?”
“你裹成个棉花球也好看!又暖和又好看!”李耀宗趁没人看他,凑下来说了一句,伸手捏了捏谢松青的手。
“你行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说油话呢,流气的很!”谢松青瞥了一眼各屋的门帘,有些害怕那门帘突然被人给掀开。
“来,你跟着我去我那屋,我有个东西想送给你。”李耀宗朝谢松青眨了眨眼睛,谢松青看他那不熟练的故作俏皮的模样,轻笑出了声,随他拉着手拐进了里屋的厢房。
李耀宗在屋里的衣柜里一劲儿倒腾,翻出来了一条绛红色的毛领子,像捧着个宝贝似的拿着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