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符文之子 全民熙 10483 字 12天前

这一切都在瞬间发生。那个男人只是虚有其表,虽然个子很高,但是身体本身比较瘦弱,也没有什么力气。以他的这点力气怎么可能抵挡耶夫南强大的臂力。另外两个人顿时向后退了几步,做出防御姿态。即使那样他们也敌不过受过十年正式剑术和体能训练的年轻人。

耶夫南不看被他摔在地上的那个男人,对着另外两个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不想和你们浪费时间,告诉我:把这孩子带进去的人去了哪里?谁说都可以,一个人说就可以了。”

两个人都没有回答。这时,被摔倒在地的男人晃晃悠悠地站起来。非常可笑的是,刚才耶夫南因为用碰过墨汁的手打了对方,所以那个人脸上印出了几个字。

“那个嘛……”

他好像要说些什么,慢慢走近耶夫南。就在感觉到突然袭击的瞬间,波里斯顾不得前因后果跑过去吊在对方身上,用胳膊勒紧了对方的脖子,虽然他还是个孩子,但已经令对方喘不过气来。

耶夫南没有放过机会,他一下抓起对方的肩膀,用另外一只手握拳狠狠的打在了对方的胸部和腹部。然后再将他高高举起,用脚狠命踢了过去。被踢出去的身体撞到堆满酒桶的墙壁上,桶里的酒水哗啦哗啦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这一回耶夫南并没有等到对方反击,第二个男人就成了牺牲品。耶夫南伸手抓住对方的胸襟,然后将对方的头在桌子上重重地叩了三次。也不知是从额头还 是鼻子流出来的血,浸湿了整个账簿。第三个男人虽然拔出了短刀,但被抓着第二个男人的耶夫南用一个极漂亮的动作踢了出去。耶夫南一使颜色,波里斯迅速过去 抓住了那把短刀。

“没兴趣和你们玩耍。”

耶夫南从波里斯的手中接过短刀,然后将短刀紮向仍趴在桌子上的第二个男人。随着“哎哟”一声惨叫,短刀抆过那个人的脖子紮在了他的身上。

“如果再让我问一次……”

说到这里,耶夫南走到桌子旁边那个男人的跟前,从他身上重新拔出了短刀。这些已经足够了。

“我,我说!他们去了海莫内酒店。今天晚上就会离开。他们本来就喜欢夜里行动……我们也不想参与这样的事情……被他们抓到了把柄……”

“把我们关起来到底想干什么?”

“过一会儿就会有人来买你们……他们是雷克迪柏的雇佣兵团,雇佣兵团总是缺少人手,他们买人,然后让那些人当雇佣兵,直至他们把买身钱还清了。”

“买我们?”

耶夫南啼笑皆非。雷克迪柏是以雇佣兵团而闻名的东部沙漠国家。波里斯听到雇佣兵团几个字便愣在那里。他无法想像到底出多少价钱将他们买走。

耶夫南看着摔到酒桶那边的人,问道:

“海莫内酒店在哪里?”

“那个……出门向左走,到第一个巷口拐弯,继续往前走就能看见养着一条大黑狗的房子……从那个房子在往左转,顺着马路往前走就到了。那边的房子上有牌子,所以很容易找到。”

那家伙似乎放弃反扑了,乖乖地回答。每当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字迹就会跟着抖动,那副嘴脸非常可笑。

最后,耶夫南问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的最后一个男人,

“那些人还说了些什么?说的话当中有没有特别的地方?”

耶夫南轮流问他们三个。因为他是最为胆小的一个,所以也没有遭受什么打击,但已赫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回答说:

“他们好像拿到什么,什么好东西似的乐得合不拢嘴,好像要卖个大,大价钱。”

“好。”

耶夫南仍握着短刀,使眼色让波里斯先退出去。当波里斯走到门外以后,耶夫南一下退出门外,然后说:

“抱歉,你们得先呆在这里。”

耶夫南带上门,迅速从外面将门锁住。当然,他也并不认为这些人能在里面关很久。

“走吧,波里斯。”

波里斯仿佛雇佣兵团的人会马上出现似的,不安地看了一眼巷口,然后开始跟着先行走在前面的耶夫南。

夜幕渐渐降临。

海莫内酒店里面没有多少客人。耶夫南并没有径直走进酒家,而是先绕到了后面。在昏黑的后院,耶夫南开始找适合爬上墙去的地方。他把波里斯叫过来提 醒几句之后,让他走进背阴地有很多箱子的地方藏起来。耶夫南扶着栏杆爬到了二楼,打开一扇窗户,非常敏捷地纵身跳了进去。

幸亏是一间空房。耶夫南走出房门匍匐在地上爬到了通向一楼的楼梯口,然后躲在栏杆后面窥探一楼的情形。

他们在那里。

威尔斯和乔阿肯面对面坐着,像是正在讨论问题。每个人的旁边放着酒杯,但似乎不是很热衷於喝酒。在那里找不到亚妮卡和罗马巴克。

耶夫南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但勉强抑制住了内心的冲动。应该彻底惩罚他们。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欺骗者和背叛者,更是为了波里斯。

可爱的弟弟……能让那小家伙一直保持天真无邪该有多好。

但是……时间已经很紧迫了。用什么办法去惩罚人家呢?

对手是两个,而自己手中仅有一把短刀。一想到这点,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但他沉着地等在那里,看到有个服务生正往上走,就立刻躲到了墙角。

“哈啊!”

他把整转向墙角的服务生拉到了一边,重重打了对方的后脑勺。服务生晕倒之后,他夺过白色围裙和盘子,再将晕倒的服务生拖到刚才走出来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随后,耶夫南围上围裙,手里拿着盘子,泰然自若地走了下来。他并不想掩盖自己的脸,只要能欺骗对方一小会儿就可以了。只要不被主人发现就可以了。

他走到威尔斯和乔阿肯的桌前,郑重地鞠了一躬,然后说道:

“您叫我了吗?”

他们瞧了一眼,确认服务生的白色围裙之后,面对面问道:

“是你叫的吗,乔阿肯?”

“什么,刚才不是说不想再喝酒了吗?”

已有点醉意的约翰会发觉说话有些分歧,就转过脸来,刚想对服务生说:“谁也没叫”的时候,耶夫南张口说道:

“外面有个女客人让我过来看看二位,说二位有话要我传。”

他们再一次面面相觑。

“亚妮不是去见商人吗?”

“对啊,刚才明明说要去那里,让我们在村口会合的,不是还没有到时间吗?”

乔阿肯边说边觉得有点不对头,随后想要扭头看服务生的脸。就在他把手放在桌子上的瞬间,

噗!

“啊!”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整个大厅里的人因为乔阿肯的惨叫声而将头转向这边,惊吓之余开始纷纷议论。

一把短刀紮进乔阿肯放在桌子上的手上,因为用力过猛,短刀透过手紮进桌子里。鲜血从手掌下面流出来,并在桌子上绘制着斑驳图形。

耶夫南趁乱迅速从乔阿肯的腰间拔出长剑,而另外一只手仍握着紮在乔阿肯手上的短刀。耶夫南受过长期的种种训练,所以搏斗时同时运用双手已相当自如。

“是,是谁?”

威尔斯从椅子上跳起来,同时拔出了剑。他已经向后退了一步,比起保护乔阿肯,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耶夫南背对柱子,然后冷冷地说道:

“看来你们已经醉了,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你,你是!”

乔阿肯悲惨地吼叫着。因为耶夫南左手握着短刀不放,所以他不能采取任何行动。威尔斯的眼睛迅速扫了一下耶夫南的周围。他在找可以成为人质的波里斯。

耶夫南冷冷地说道:

“他们去哪里了?东西好像并不在你们手中。”

不容多说,威尔斯手中的剑已向他刺过来,耶夫南单凭一只手挥舞着乔阿肯的剑,游刃有余地阻挡着威尔斯的攻击。对於用惯了冬霜剑的耶夫南来讲,长剑是很轻的武器。剑在他的手中如同飞舞般顺利地挡住了三次连续进攻,他根本没有必要移动位置。

同时,耶夫南也在处处留意着不知将从哪里飞过来的罗马巴克的十字弓。带有剧毒的十字弓的威力在见面的当晚已经充分领略到了,还没有领教过的亚妮卡的剑法也许没有十字弓可怕。

“那些东西在哪里?”

这一次由耶夫南来大喊,其音量足以压倒周围的鼎沸的人声。

“不用你知道!”

耶夫南再一次阻挡威尔斯的攻击,喊到:

“你们这些卑鄙龌龊的家伙还嘴硬!”

耶夫南同时用脚使劲踢了乔阿肯坐着的椅子,惨叫声覆盖了整个大厅,被短刀插在桌子上的手,流血不止,乔阿肯痛不欲生。

到了这时,人们开始一个个退出去,生怕祸及自身。耶夫南打算尽快结束这场搏斗,於是问乔阿肯:

“说,要不把你的手给砍断?”

这种威胁对於耶夫南来说也是生平第一次。但他今天已经做了很多生平第一次做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一件事情是符合他的天性的。但是他做了。只是想让某些人领悟一些道理。

“……”

乔阿肯不是左撇子,失去了右手将失去一切。看耶夫南的态度并不想再耽搁很长时间。他的同僚威尔斯对反击似乎已无多少信心。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敌人 并不是三两下就能制服的,而且他满可以丢下乔阿肯去与亚妮卡等人会合,然后带着劫来的那两件宝物,逃之夭夭。他并没有什么损失。反正他们本是为了金钱而凑 到一起,根本无所谓友爱。

“不想说吗?”

耶夫南迅速举起了剑。那把剑是乔阿肯的,其威力如何乔阿肯是再清楚不过的,而且剑刃磨得也很亮。自己的剑紮进自己身体的那种感觉较之别人的剑要残酷很多。

“那把剑……由亚妮卡拿着。”

威尔斯似乎愠愠不悦,向后退了两步继而从对方的威胁中逃了出来,然后喊到:

“你背叛我们,亚妮卡不会放过你的。”

乔阿肯颤抖着叫到:

“是你先抛弃我的!去告诉亚妮卡,我们之间的契约已经结束了!”

“你以为亚妮卡�6�4高斯会让你为所欲为,想放弃就让你放弃吗?”

威尔斯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到大门口,出去之前再一次喊到:

“你们好好保管你们的项上人头!亚妮卡的黑色手套会去取你们的人头的!”

威尔斯打开门快步走掉了,像是躲避瘟疫一样,逃离了现场。

“那种家伙才最差劲……我早就知道会这样。妈的,就不应该卷进那种契约当中去。”

乔阿肯怏怏不乐地嘟哝着,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而将眼睛闭上后再睁开。因为流了很多血,都流到了桌子底下。乔阿肯开始说道:

“亚妮卡虽然拿剑去跟人讨价还价,但那只是一种形式而已,其实他想自己占为己有。虽然罗马巴克也对那把剑垂涎三尺,但他本身用十字弓,所以才硬要把那剑卖掉后分赃的。那家伙,违反亚妮卡的意愿……”

乔阿肯仿佛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声音已明显有气无力。

“亚妮卡是个可怕的女人,谁都没有她那么可怕。”

耶夫南从对方的话中进一步了解到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知道这家伙只不过是抢夺冬霜剑的罪魁祸首之一。

“到了傍晚时分你会在村庄北入口见到亚妮卡的。或许那时候亚妮卡已经把不顺从自己意愿的罗马巴克解决掉了。以那个女人的性格肯定做得出来。”

耶夫南对於他们之间龌龊的交易关系感到一阵恶心,从而皱了皱眉头,他觉得咽下去的唾沫都是苦涩的。

“但倒也不是亚妮卡一个人,雇佣兵团可能也会跟着来。如果他们抓不到你们的话,会找亚妮卡算账,如果这个时候你们正好出现的话,亚妮卡会认为老天爷都在帮她而顺势将你们交给他们。我能说的也就这些。”

耶夫南将插在对方手上的短刀用力抽出来,刀刃上结着血滴。这把短刀并不是很好,所以若不是他用力插进去,那么就不会透过手掌紮进桌子里的。当然乔阿肯的伤势也相当可以了。

乔阿肯站在那里,捂住仍在流血的手。这时他听见头上传来耶夫南的声音。

“如果我找不到冬霜剑的话肯定会对这次的行动后悔,你走吧。不要再见到你了。”

乔阿肯迅速逃出了酒家。看着桌子和地上的鲜血,耶夫南内心感到一阵恶心,但还是强忍了下来。这也无可奈何。

耶夫南一边往外走,一边叫着波里斯的名字。

“哥哥……”

按照约定,波里斯一直在看着这一切。他利用后院堆起来的箱子爬到厨房以后,佯装乞讨将哥哥的所有动作都看在眼里。

但波里斯纵然看到了这一切也不敢相信。他和这些人在篝火亭有过一面之缘,这些人给他苹果,拿着黄金手镯给他讲古代王国故事。这些人看上去没有任何 敌对感,虽然不能说很亲,但至少他们表现出了非常友好的态度,而这边也是以礼相待的。为什么会做那样事情?难道是因为突然想要冬霜剑的缘故?

不是……并不是这样。如果他们围着篝火坐在一起的时候稍微对冬霜剑有点非分之想的话,耶夫南肯定会立即看出来的。但并没有那样,那么现在又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呢?

他们不会是从一开始就计画好一切的吧?他们有计划的接近兄弟俩个,然后消除了他们的戒备心理,巧妙的欺骗他们进而夺走冬霜剑吗?

为什么……为什么伤害人们之间这种美好的情感呢?

那些宝物又算什么呢?

兄弟两个人走到了漆黑的马路上。波里斯用手指了指威尔斯消失的方向,然后保持沉默。过了好一段时间,耶夫南开口说道:

“苦吧?”

虽然是非常简短的一句话,但已将所有的意思蕴含在里面。波里斯仍然没有回答。

“以后会更,更加……苦的。越来越,而且所有的东西……”

耶夫南扔掉了短刀,说实话,他没有勇气再拿着它。他其实也是一个内心非常脆弱的人,他不愿意主动去伤害任何人,他今天的种种行为只能是出於别人对他的强迫,而不是出於他自己的意愿。

苦涩的人生……。

焦急,烦闷,难受而又不安。因为作为哥哥能为弟弟所做的就只有这些,而这也不能维持很长时间。

耶夫南看着自己粘满血的手,然后将那只手伸到了波里斯的眼前。

“看。”

波里斯低垂着眼睛看着。他心中的感情十分复杂。隔了好一阵,他才低声地说:

“这是哥哥也能做的事情,不仅仅是爸爸能做……哥哥也能杀人的。”

“……”

“你也一样。”

突然心的某个部位感觉很痛。波里斯抬眼看着哥哥,然后知道了哥哥也做着和自己相同的表情。

“凡珍惜某些东西的人,才能做出任何事情。所以你,你也要珍惜你自己。因为较之任何宝物,什么冬霜剑或者其他什么,最珍贵的是你自己。就像哥哥能为你做任何事情一样,你也要为你自己做任何事情。”

波里斯没有回答。在他的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清晰地向他袭来。

“你要尽力守护自己……绝对不能死……绝对不能放弃自己……绝对不能让自己痛苦、让自己受到伤害……”

尽你所能,一定要尽力活下去。

在这艰难的世界上,要比任何人都更加忍耐,坚持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