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符文之子 全民熙 9300 字 25天前

63、大赛结束

第三天比赛开场的早晨,天气相当晴朗。

由於昨晚又涌入了非常多的观战人潮,一大早,就有许多人在忙着拓宽观众席。五名出战者还没走出城堡,现场就已经沸腾了。四处都有人在预测谁会是冠军,你论我驳的,甚至还有拳打脚踢的情况出现。

终於,五名进入准决赛者进场,站在竞技场上,正对着前方的司仪台。不过,银色精英赛的惯例没有对主办者表示敬意的仪式,因为,参赛者中可能有一国的王子或公主。

接着,是赛程的抽签。由於有五个人进入准决赛,第一回合会有一个人可以不战而胜,直接保送;到了第二回合,再采取循环赛形式,最后三个人各自轮番 和对手交战,获胜次数多者得到冠军。令人讶异的是,波里斯居然抽到了保送签,连他也觉得自己很少会这么走运。特别席上的芬迪奈公爵站了起来,简短地发表了 一段演说,要出赛者正正当当地比赛。然后,仪典官摊开纸张,宣布第一组对战者的名字。

“准决赛即将开始!海肯的伯夫廉。基克伦特。阿乌斯。索德。莅。楔蜚,以及奥兰尼的夏洛特。贝特礼丝。迪。奥兰尼!请到前面来!”

一边是奥兰尼的公王,另一边则是海肯的王族。年龄分别是夏洛特十五岁、伯夫廉十九岁。宣布比赛开始的前一刻,夏洛特脱下原本戴在头上的红帽,丢到 地上。她身穿黑色上衣,胸口处的白布上,有一排金色的钮扣,配上紧身的长裤,闪闪发亮的黑色长靴。此时她决然地拔出剑,后退了一步,准备出招。

伯夫廉是现今海肯女王的侄子,传闻他一向喜欢华丽的东西,今天的打扮是全身上下金色和蓝色线条的白色猎装。他微笑着,向眼前的少女嚣张地晃了晃剑尖。

就在这时——

“等一下,请两人中断比赛!奥兰尼公主,请您过来一下!”

群众喧嚷着,夏洛特则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跑了过去。只留下红帽在竞技场上,伯夫廉只好把刚才帅气出鞘的剑给失色地收回剑鞘,一面还喃喃地抱怨着。

没有人知道夏洛特是去谈论什么事。她已经不在竞技场上,好像进入了主管比赛事务的那个帐篷里。接着,几个人快步走出帐篷,快速地跑向芬迪奈城堡。夏洛特最后一个出来,对仪典官简短地说了一句话之后,就走出了木栅栏。远远地,看不清她到底是什么表情。

帐篷旁,仪典官和几个人在讨论。没过多久,仪典官再度上台,大声喊道:

“夏洛特。贝特礼丝。迪。奥兰尼,弃权!奥兰尼公主有急事必须回国,确定为本次银色精英赛第五名!”

观众席上大半的人都骚动起来。在夏洛特身上下注的人们激动地抱怨着,有些人则是因为少了一个有望得冠的强势者而高兴不已,两边势力加起来,现场一片混乱。有些人和抗议者打了起来,把一部分木栅栏给压毁了,甚至还有几个人掉落到竞技场内。

伯夫廉是一副很无趣的表情,正耸了耸肩时,和观众一样激动的仪典官又再宣布道:

“宣布新的出战对手!出身地不明的波里斯。米斯特利亚!请到竞技场上,进行比赛!”“……呃,咳咳!”

原本正松一口气的伯夫廉,立刻一阵咳嗽。抱怨比赛的观众嘘声在海肯王族伯夫廉的耳边嗡嗡作响。但他不得不接受,因为,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别人再怎么反对,也无济於事!

至於波里斯。米斯特利亚,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看起来也不算特别冷静,只是一副想尽全力打好一战的模样,至於敌手的情绪状态,他并不怎么关心。

然而,交战没多久,伯夫廉就开始呈现败象,身体还一直抖个不停。激战只持续了半分钟。伯夫廉原本还庆幸自己居然能够完全抵挡住那快速的攻击;可是,很快地,他就漏失了一剑,腹部和大腿之间被割出了一道大伤口,弄得到处是血。这是致命的一击。

波里斯手持染血之剑,就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伯夫廉再冲过来似地。他没有采取攻击姿势,只是看着伯夫廉。伯夫廉觉得,米斯特利亚这个名字像是恶魔般制住了他。这个人为了跟康菲勒子爵的儿子打斗,所以把自己当作祭物,而他自己也感觉到必须让路给对方。

伯夫廉本来还在想,该如何投降才能保全颜面;可是他居然连反击的机会也没有,就已经这样坐在地上。之前是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这会儿变成什么了?

就在伯夫廉这么想的那一刻,波里斯。米斯特利亚的剑霍地提起。伯夫廉仿佛听到剑往对角线挥上去所发出的轻快声响。

“啊!”

伯夫廉也不知道自己嘴里在说什么,他拖着血流不止的腿,开始往旁边逃去。波里斯则在原地等着。伯夫廉转了半圈,待转到波里斯右边时,波里斯迅速移动。

唰啊……锵!

快剑神速到难以用眼睛看清楚,又再次朝伯夫廉的右手臂挥来。伯夫廉早已知道波里斯从比赛一开始就一直打他右手的主意,但却毫无其他对策。伯夫廉往后退开。尘土在脸旁一下子飞扬,又再落下。

剑就要砍到鼻前的那一刻,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喊着:

“住手!住手!我投降!剑拿开!”波里斯回到位子坐好,可是刚才直指伯夫廉的剑收鞘的?那间,他所感受到的激动仍未平息。他感觉背脊都冒出了冷汗。

昨天他看过伯夫廉的比赛,并不认为对方是如此差劲的对手。在他记忆中,自己的实力不可能是这个样子。但刚才他确实轻而易举地就获胜了,如果称之为比赛,实在有些可笑。不过,这绝非可笑的事。

他俯视了一下静静佩带在腰上的剑柄。这明明不是冬霜剑,可他的眼角瞄到的却是冬霜剑的幻象。长久以来,不停带给他死亡也带给他生命的白刃之剑,似乎白亮得刻镂到他脑海之中了。

他被那把剑给控制住了,即使那把剑不在这里也一样。

“第二场比赛!路易詹。凡。康菲勒,对克兰治。亚利斯泰尔!”

由於夏洛特公主放弃比赛,准决赛就没有保送者,所以决赛也就变成只有两个人,不需再举行循环赛。因此,比赛的场次大幅减少,令那些纯粹来看热闹的人有些失望。

虽然第一场打得有些索然无味,但至少足以证明一边的实力,观众也因此觉得决赛会很有看头。而第二场比赛,则可说难分高下,以致於场上更是一股决赛更有看头的气氛。人们全都期待路易詹一方胜利,根本没有人认为那个默默无闻的乡下少年克兰治。亚利斯泰尔会获胜。

可是有一个人,波里斯,他不这么想。因为他知道,克兰治。亚利斯泰尔不是安诺玛瑞的乡下少年,而是“月岛”最高领导者摄政的侄子,从小到大都在拿 剑的坚韧少年战士贺托勒。如果没有用冬霜剑,连他也没把握可以打赢贺托勒,所以波里斯倒是很想看看,贵族之子路易詹究竟能有多厉害的实力!

“小子爵,请您对我这贱民多多指教。”

贺托勒的嘴角令人奇怪地挂着一抹豪气大胆的微笑,一副像是对自己演技相当满意的模样。路易詹是一副平静的表情,无视於背后无数群众的欢呼,他简短地回答贺托勒:

“这一战,你我都要全力以赴。”

路易詹想要尽速打倒对方。因为看到不久前波里斯。米斯特利亚的压倒性胜利,路易詹更加心急。如果他在这一场浪费力气,或者万一受了伤,那将成为下一场比赛的障碍。速战速决才是最好的对策。

两人的剑同时朝着反方向画出半圆。看到这一幕,波里斯知道贺托勒一直都在仔细观察路易詹的每场比赛。

唰啊!

两把剑像是一开始就计画好似地,以些微的误差避了开来。又再一次,两剑在半空中发出嗡嗡响声。贺托勒看起来像是早已计算好了两剑的时间差。

路易詹一个快刺,贺托勒虽然闪过肩膀,但路易詹并没有完全白刺这一剑。他借此一瞬间,缩短双方距离,朝着对方脖子与下巴之间推剑出去。同时,贺托 勒因为手的姿势过度扭转,导致右肩撞击到了路易詹。这实在是难得见到的景象。拿长剑的人居然如此近距离交战,甚至还碰触到身体。由此可见,两个少年一定都 急於变化快速使剑。结果,两人像是快摔倒那样斜倾着,互往对方身体急速倒去。

“这一次换我!”

贺托勒一面转为攻势,一面说道。剑发出霍霍声响,接着,逼迫路易詹后退了两步。贺托勒又再一次使用相同的攻击招式,使得路易詹退到木栅栏边了。木栅栏后方全都是观众热烈的声音。有鼓励,有欢呼,也有观众之间的互骂声,全部变成噪音,排山倒海,刺激到路易詹的耳膜。

“什么呀!我还以为很快就可以分出胜负,根本还早着呢!”

观众的这句话变成决定性的赌注。若非如此,路易詹一定还在被追着跑,正当他忽地激动起来时,丝毫不漏失瞬间机会的贺托勒已经挥剑过来,削去路易詹 的耳垂,剑整个卡在木栅栏上。此时,连路易詹也吼了起来,一剑横扫过去。他转头的瞬间,从受伤耳朵流出的一行血,就这么在半空中画出细线。不过,贺托勒却 令人惊讶地表演出一记妙招,他先丢下卡在木栅栏上的剑不管,反转一圈再去握剑。剑很快就被拔出,又再朝对手瞄准,在半空中画出一个小圆。

“哇啊啊啊啊!”

“看来这平民少年也很厉害嘛!”

路易詹开始退往另一边的木栅栏。此时,贺托勒认为自己赢定了,於是嘴角又再度扬起。是啊,这是当然的事,因为他真正的对手正坐在那边的椅子上等着,这个大陆小子根本没有能力横挡在他的前方。

等到这场比赛打赢之后,进到决赛,如果可以解决掉达夫南那小子,那么祭司的位子就等於是掌握在他手里了。有什么条件能够超过银色精英赛的冠军?奈武普利温的学生?祭司们的支持?到时候这些全都没有用。而且,他的摄政伯父一定会帮他的,这还用说吗?

过度的自信令他的攻击又再加入火力。他将暂时的收尾省略,剑就直接朝对方脸孔直刺过去,这一瞬间,令人难以想像的事发生了。观众全都从座位站起来,大声高喊:

“天、天啊!”

路易詹仿佛像是要冲向对方的剑,但直冲过去之后,突然放低姿势,同时长剑疾刺而出.贺托勒的剑掠过他的额头和脑袋,削下一络头发,但是路易詹的剑 则正确命中贺托勒的手背,刺穿而过。观众的眼里看到的,是两把剑水准掠过的模样。而在后面的人看来,则像是彼此刺中了对方。

“哇啊……这才是康菲勒子爵的绝招!”

“看见没?看见没?一面暴露出自己重要部位,一面去攻击对方的小部位!这是对方连想都想不到的攻击招式!”

路易詹的额头流下几滴血,顺着鼻梁滑落下来,在脸中间画出一道界线,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这时候,贺托勒在近距离内用左手接住右手的剑,他的右手已经全是鲜血。可是令人佩服的是,他居然用左手也能采取防御招式。

“小子爵的攻击了不起,真是太精彩了。可是幸好,我的左手剑和右手一样好。”

由於过去一直期待着向伊索蕾学习飓尔莱剑法,所以贺托勒练习时都是双手并练。他刻意将鲜血直流的右手藏到背后。接着,反而率先出招。

不过,路易詹已经大致掌握了他的招式。他认为对方突然改换剑的位置,一定无法适应,所以很快往相反方向发动攻击。可事实却非如此,贺托勒的左手熟 练地出招,但下意识地和右手呈现镜影式的出招习惯。路易詹刺向对方无法防备的肩胛骨,预想就要胜利。虽然这比他所想的还要拖得久……路易詹说道:

“……这是你该付出的代价。”

啪啊!

刺入贺托勒肩膀的剑卡着出不来时,贺托勒的左手剑也挥向路易詹腋下。可是虽然冲击力道够强,但由於路易詹身穿坚硬的胸甲,所以毫发未伤。路易詹赶 紧在接下来的攻击出招之前,用力推倒对方的身体,使其跌倒在地,并且同时趴到他身上。这时候,贺托勒肩膀的剑也被刺得更深了。

“呃呃呃!”

两人就像是在比赛摔跤那样,在地上滚了一圈,结果,路易詹从贺托勒的左手抢过剑来,扔得远远的。可是贺托勒也是,把插在自己肩上的剑就这么拔出来,也丢掉了。此时,连仪典官也表情慌张起来。两人都没了剑,这下子要用什么来分胜负呢?

路易詹不会因为贵族面子而放弃输赢。两人就像野孩子打架那样,不管三七二十一,路易詹一坐上对方肚子就很快挥出一拳,肩膀受了重伤的贺托勒一面吐 出呻吟声,一面还想用另一只手紧抓住路易詹受伤的耳朵。两人都是身形高大健壮的少年,这会儿却变成一场很有看头的斗殴。仪典官抬头看了芬迪奈公爵之后,急 忙喊道:

“停!两人请都停下来!”

结果,四个大汉跑了过来,才把两人分开。贺托勒虽然是已经受了重伤,但一点也没有认输的表情。路易詹脸上也到处是血,但瞪着对方的眼神像是在说,如果要再打我奉陪。

四名大汉把两人分开,才一松手,事情就发生了。路易詹突然抬腿猛力踢向贺托勒受伤的手臂。然后立刻后退,用脚一踢,地上的剑就被他捡起。此时贺托勒也已经找到剑,结果彼此拿的是对方的剑。可是,两人又再次交战。

“啊啊啊!”

“杀啊啊啊!”

两人都是一副足以杀死对方的气势。可是这一轮,几乎没有负伤的路易詹速度就快多了。他的剑击到贺托勒的剑,顺着剑刃滑下去,砍向贺托勒的左手手 指。眼见三指就快被砍到,贺托勒才勉强撒手,但避开之后,路易詹的剑却划过贺托勒肩。接下来连续动作,瞄准喉咙,动作停止。确实是受过正统训练的一个漂亮 的基本收尾动作。

“这一战可辛苦你了。”

路易詹以冷漠的语气说完之后,像要收回瞄准的剑,却在贺托勒的下巴上轻轻画上一个伤口。一个代表着显示实力差距的动作。

一直提心吊胆的仪典官这会儿很快地喊道:“路易詹。凡。康菲勒,获胜!”

这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贺托勒的身体似乎抖动了一下。路易詹很快就离开了那里。从现在起,加上中午休息时间,距离大会预定决赛开始,还有两个小时。他想多争取一点时间,尽快休养好身体。因为他绝不想因为身体疲惫而毁了下一场的比赛。

在魔法治疗师的帮忙之下,路易詹做完了应急治疗。这时,观看过他上一场比赛的伯夫廉不知足地想讥讽他,也是来给他忠告,过来低声对路易詹说了一句话:

“你打得不错,小子爵。可是跟我对战的那个小子比他厉害好几倍,我看你恐怕没办法轻易获胜。”

至於波里斯,他看完上一场比赛之后,整个人都呆愣住了。因为,这实在是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根本是难以置信。原本他以为终於找到机会可以报复,但现在的心情,却像是去找敌人报仇却发现敌人已经死在家门前那般错愕。

他一直认为是自己真正对手的人,竟然败在别人的手上,目睹后他才发觉自己心中的想法很矛盾。他一方面答应了芬迪奈公爵的要求,另一方面,却不由自 主地认为自己的最后对手应该不是路易詹而是贺托勒。这里虽然不是月岛,但他还是排除了其他人的可能性,一心只想着他会和贺托勒决战;看来他错了,眼前就已 经证明他想错了。

贺托勒在路易詹走出竞技扬之后,在原地站了好一阵,然后,他转过头去,寻找某人。在人群之中,在出赛者等候的地方,他找到了坐在那里的波里斯。两人目光相触的那一瞬间,彼此脑海里都转着同样的想法。

广漠的世界存在着无数的变数,这些变数是交互竞争的结果,使得两人之间的决斗不可能再会发生。

宣布决赛即将开始的时候,兴奋的群众个个都眼神发亮,期待着一场比准决赛还更长久且残忍的比赛。观众因为准决赛时看到这乡下少年令人意外的表现,对他在决赛会如何表现,都相当感兴趣,也都希望这最后的伏兵能威胁到路易詹,造出一场高潮迭起的比赛。

可是,虽说如此,却没有人希望路易詹会输。只不过,由不久前的各种结果显示,开始有更多人猜测路易詹可能会输。

芬迪奈公爵入场了,他和家人坐下之后,其他贵族也随即在周围找了位子坐下。芬迪奈公爵左右转头环视之后,找到一个人,用平静的语气对他说:

“喂,培诺尔伯爵,不知昨天漫长的夜里,您睡得是否安稳?后来我才听说,城堡里一整夜因为有盗贼小猫跑进来胡闹,制造了不少吵嚷声。很抱歉给你们这些远来的客人添了麻烦。”

培诺尔伯爵从上午就和某人有一样难看的表情,听到芬迪奈公爵的话之后,有些惊讶地回答:

“啊,那个,这种事没什么关系……”

“嗯,没关系那就太好了。先不谈这个,大会结束之后,如果您不急着走,不妨在这里多呆几天,你觉得怎样?有几件事想跟你谈谈。”

能被芬迪奈公爵邀请做客,是件相当幸运的事,但培诺尔伯爵却反而露出难堪的表情。可是公爵见他不回答,就当他是答应了似地露出微笑,回过头去。

当培诺尔伯爵费着脑筋想分析这是什么情况时,他看到了坐在特别席下方的一名陌生少女。一个身穿白色棉布衣,背上系着两把剑的短金发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