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不是怀疑尹先生。”刘文亦是轻声回他一句,又叹息一声,朝尹春秋道,“尹先生,我并非是不想留先生在军中。只是我们此行已与毒神宗无关,若先生卷入其中,害得先生伤了分毫,我们实在难担其责。”
听完他的话,刘承却道:“就算先生回药王谷,路上也有毒神宗的人盯着,还不如在军中,有我们时时防守也许更好些。”
尹春秋这般聪明的人,当然能明白他们的意思,不由好笑。他堂堂一个药王徒弟,医术超群,又有药王令在身,毒虫无法侵害其身。有他在此,毒神宗的毒能算得了什么,他愿意留下来,这两人都不打算指使他帮他们做点事,结果却只担心他安危?
想来先前他就一直被身旁坐着的那位护着……想想他心里就有些挫败感……他这个药王弟子是不是做得有些太失败了?药王谷出来的人,江湖上谁都不敢惹,避之不及,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不一样了,没人怕就算了,还总被人护着。或许他该狂傲强势些?
亦或是这些人的保护欲太过了?
“便当我是新来的随行军医好了。”尹春秋玩笑道,“不会白吃白喝你的。”
刘承听他如此说,忙忍着笑意道:“先生说笑了。”
军医?哪敢!
刘文也不想强行左右尹春秋的意愿,只得无奈道:“那只有委屈先生了。”
见刘文没了什么异议,刘承算是松了口气。
而尹春秋注意到刘文方才所言,便问:“冒昧问一句,方才将军说,此行与毒神宗无关,这是何意?”
刘承与刘文相视一眼,见他点头同意,刘承便道:“姐姐与武林中人去毒神宗总坛,而我们要去另一个地方。”
尹春秋仍旧疑惑。
刘承解释道:“新任的武林盟主柳静水颇有几分手段,早就策划着对毒神宗动手,不过是正好与我们撞上了。这次他倾全武林之力,要灭一个毒神宗,自然不在话下,我们只需分些人过去相助便是。黑衣旅来此,其实不全是为了剿灭毒神宗。先前毒神宗四处传播瘟疫试炼毒药,祸及普通百姓,圣上震怒下旨清剿……但其实一个远离皇都的江湖门派,派哪路军前去都足够了,用不着让黑衣旅跑那么远的。”
“那……”
刘承正色道:“我们先前在查毒神宗的时候,也在这附近的商船上,发现了大量火|药。”
一旁的刘文补充:“先生可能不知,这些具备杀伤力的火|药,多数在军队中存放,各地官府衙门也存有少量,而民间私制火|药,乃是重罪。就连江湖中专研制机关弹药的玄机门,在圣上亲政以后,一开始也是受到打压的,后来与朝廷定了约,以后所制的各类机关武器上缴部分归军中所用,这才能分得一些火药用以研制火器。”
尹春秋没有亲眼见过火|药的威力,却也知道个七八分。人就算身怀再厉害的武功,也毕竟是凡胎肉体,对上这样的东西,只要一有躲闪不及,必然被其重创。
这小小的火|药,当年抵御西北外敌的时候,可是在战场上立了大功。蛮人剽悍,当年边陲那几个重镇一被他们打下,他们就势如破竹毫无阻拦,结果却被这火|药轰炸得溃不成军。但夏国也因此战耗费太多,收回失地后便没有力气继续追击以绝后患,两边最后只是停战了几年休养生息。
因为火药造价昂贵,所以到如今也未大规模使用,这些朝廷的军队中,也就常年镇守西北的黑衣旅分得到的能多一些。
这样杀伤力极大的武器,自然一直被列为民间禁物,一旦被搜查出来,便是重罪。然而制火药却极为简单,只要熟知配方,能弄到材料,无论什么人都可以将火|药制出来。因此还是有人私下制作贩卖牟利,胆敢这么做的,多数也是官府管不到的。反正量也小,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官府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偶尔找几个倒霉蛋出来杀鸡儆猴。
如今西南边陲出现了那么多的火|药,当然不可能是哪个人买了用来点烟花玩的。皇帝知道这事,便如知道暗处有人时时刻刻用剑指着自己一样,恐怕都要不能睡得安稳。
尹春秋明了,便问:“所以,你们打算查这些火药的来源?”
刘承道:“制火|药所用的材料一来受官府严格管制,民间只能买到少量。二来极为昂贵,鲜少有人能买得起。寻常人没有能力弄到如此大量的材料,也没有足够财力私制……毒神宗只是个边陲门派,不大可能是这些火|药的所有者。比起毒神宗,这些火|药的和那背后的人,威胁只怕更大。若不查,定然养虎为患。”
尹春秋叹了口气,要查这些烦人事,还真是麻烦。他确实不想卷入其中的,他现在比较想看完戏就拉着人去游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