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一怔。
“一个人体内封印了那只蛊虫,却什么都不知晓,这个人是阿细。”尹春秋顿了顿,“另一个,则是什么都知道的人。”
刘承与阿细皆是疑惑地看向他,唯独水云明白他言中之意,睁大了双眼。
尹春秋说的,其实一点不错。似是因为这些族中密事竟然被他说中,水云大惊,却道:“什么知道不知道的?”
尹春秋眸中平静无波:“西南一带的各个部落,都有一些族中传说,世代镇守恶魔的故事太多了,所以我起先未曾怀疑过……然而这其中有一神秘巫教,是真真正正镇守着一种力量强大的蛊。人能够以那蛊虫为媒介,控制他人的意识,继而控制他人的行动。但只有具备了蛊神之力的人,才能驱使这种蛊虫。”
水云脸色愈来愈凝重,心底冒出一股冷意,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一般,再也动弹不得。
“所谓蛊神,便是用那巫教中以人炼蛊之法炼制出来的、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这个人往往心智受损,意识不清,灭绝人性……成为蛊神的代价太可怕,也太残酷,有损天德。所以,只在族人面临巨大灾难之时,才有可能让一些人做出牺牲,成就一位蛊神。”他垂下眸子,顿了片刻,才道,“圣墓的另一头,也就是我们来时的洞穴,便是炼蛊的地方。”
水云脸色大变:“你……”
尹春秋微微一笑,这笑却没有一丝暖意。
“很惊讶么?你不必惊讶的,我知道得那么多,只是因为这炼蛊之术多年前便被人窃去,用在了我身上。”他眼神一凛,“可惜我最后逃了……但如今,那个炼蛊之人想要继续当年未竟之事,便将我投进了这里。”
两道冷光直直盯在他身上,水云冷哼一声,道:“不错,教中炼蛊之术确实多年前被人抢夺。你说你知道这些,是因为这炼蛊之术用在了你身上。可你自己也说了,受了这炼蛊之术的人往往心智受损,你可不像是个心智受损、神志不清之人。我自然也可以怀疑你与那窃取炼蛊之术的人有关系,我为何要信你?”
“你如今也只能信我。”尹春秋转而注视着刘承,“不知水云姑娘可知黑衣旅?”
水云仍旧冷着脸。
黑衣旅之名,汉地妇孺皆知,就算水云身在南疆,也知那是夏国精锐之师。更何况,毒神宗总坛就在这西南,就算她以前没听过黑衣旅,现在也该知道黑衣旅奉命剿灭毒神宗之事。
她道:“知道,怎么,你还想说你们是黑衣旅的人么?”
“我自然不是……”尹春秋看着刘承笑道,“刘将军,她不信你。”
刘承忽然被他叫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水云皱眉不语。
阿细摇了摇她手臂:“水云姐姐,两位哥哥救了我那么多次,不会骗我们的。”
尹春秋依旧看着刘承,却是对水云说:“水云姑娘,现在这个山洞早就已经不在你们的掌控之内。即便这是你们的圣墓,你也无法轻易出去。还请水云姑娘先将这洞中发生之事告知,否则前路漫漫,谁又知会出什么事端。”
阿细抬起头,扯扯水云袖子:“姐姐……我们跟两位哥哥商量商量吧。”
水云犹豫片刻,道:“好,我信你们。但我所知不多,这圣墓往年有异兽把守,很少会有人来,我们一直未发现过有异样。我也是月余前被捉来,才知这里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这里的机关密道都已经改动许多,不会是最近才被他们占了的……”
她思忖片刻,又道:“我被囚在这山洞中,也想办法逃过……我出逃之时,在山洞中发现了很多人,还有一些钢铁铸成巨物。虽然我先前没亲眼看见过,可按我听过的描述来看……那是火炮。那里守卫的人太多,我被发现了,这才又被抓了回来。”
刘承与尹春秋齐齐转头看向对方,他们同时想起了那些在船上发现的火|药。
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在这西南山间频频出现?
刘承突然动了动,从地上摸了颗石子,坐下身划出了几个名字。
尹春秋挨着他坐下,看了他不停移动的手,道:“字跟人一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