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二只毛绒绒(1 / 2)

乔安娜是在某一刻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的。

还原一下现场,那天她正趴在空地上享受清晨温暖又不过分燥热的日光浴,两只幼崽静不下心,在她身边嬉戏打闹,尽情挥洒着酣睡一夜后的充沛精力。

随着年岁渐长,小崽子们不仅一天比一天有活力,不同性别和物种的天性差异也慢慢显现出来。

辛巴热衷摔角游戏,凭借力量侵略压制对手。艾玛则不太喜欢粗鲁地扭成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她更偏好追逐和闪避,为了引辛巴追她,还无师自通了一套‘钓鱼’的计策。

每当辛巴累得气喘吁吁想要放弃时,艾玛就会在不远处停下来,松懈了似的,原地打个滚,舔舔爪子,长尾巴在地上晃啊晃,近得仿佛辛巴一伸爪子就能够到。

可只要辛巴扑过去,满心想着终于能抓到妹妹,如愿来一场紧张刺激的摔跤比赛,那条尾巴立马会在唾手可得之时从他眼皮底下溜走,却又离得不远,尾巴尖端微微翘起抖动,钩子一般吸引他再接再厉。

辛巴就这么被艾玛老鼠戏猫般逗弄,两只幼崽绕着乔安娜上蹿下跳,不亦乐乎。

艾玛急转了几个弯,跳上旁边的一棵树。因为母亲是擅长爬树的花豹,平日也没少在树上躲避危险,她爬树的技能练得炉火纯青,虽然猎豹年纪越大爬树会越困难,但对于爪子还没磨损的小猎豹而言,爬高爬低小菜一碟。

她几个腾跃蹭蹭蹭爬到了树顶,又跟人类小孩跳楼梯一样顺着参差错落的树枝跳回地面。

辛巴也一口气冲到了树中央,助跑的惯性没了,便尴尬地卡住,扒着树干进退两难。

他蹬了蹬后腿,感觉往上爬有些困难,又扭过头朝下看了一眼,被高度吓得死死抠住树干。

其实也没多高,他只需要向下退几步,就能松开爪子平安落地。但猫科动物的四肢构造让后退十分困难,尤其是在爬树这种后肢承重的情况下,他不敢后退,又没有掌握在树上掉头的技巧,只能不上不下地停在原地,本能地向母亲寻求帮助:“妈咪!”

乔安娜亲眼目睹了一切,平时上树下树,多半都是她叼着辛巴,确保快捷和安全,造成现在这种情况,颇有些过度溺爱后自食其果的意味。

她站起来,揉揉跑回身边撒娇的艾玛,严肃道:“自己想办法下来。”

“不嘛!”辛巴娇嗔着耍赖,等了一会,见乔安娜站在原地没动,又换了个策略,“我好害怕,妈咪帮帮我好不好~”

乔安娜任他打滚卖萌装可怜,就是铁了心不帮忙,卡在树上下不来只是一个危险系数极低的小麻烦,她不能万事帮衬一辈子,辛巴迟早要学会自己面对一切。

辛巴独自悬在半空,太阳晒着,小风吹着,平时对他非常温柔包容的母亲一反常态,冷硬地不愿伸出援手,一点都不担心他会掉下去摔伤。

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孤苦无依的小狮子QAQ

幼狮苦情剧主角附体,自怨自艾地嘤嘤嘤了一阵,发现母亲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有了要带妹妹先行离开的趋势,他开始着急了。

他向来是想一出是一出、不用心考虑后果的,急火攻心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松爪就往树下蹦。

乔安娜被这信仰之跃吓得差点心跳骤停。茂密的树冠遮挡了阳光,树下草地稀疏,散落着枯枝和石块,就算辛巴可以在空中调整姿势让脚先落地,也难保不会被凹凸不平的地面别断爪子。

锻炼独立的前提是确保安全,她嘴上说得绝情,总不可能真的弃幼崽安危于不顾。

她一个箭步冲过去,算好落点,用身躯充当辛巴落脚的保障。

辛巴砸在她背上,咕噜噜滚下去。

直面冲击的一瞬间,乔安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太重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她几乎能听见脊椎骨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咔”声,她这是养了只崽子还是养了块石头?

然后她看着兴高采烈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距离弑母只差一步的辛巴,想道,自家小孩是不是长得太胖了?

看看辛巴,毛绒绒圆滚滚,再看看艾玛,小一圈的毛绒绒圆滚滚。

自从过了鬣狗找茬那一劫,她们一家没再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困境,顿顿换着花样大吃大喝,伙食太好,幼崽又不需要像她一样奔波捕猎,运动量不够,发福是必然。

其实幼崽长点膘很正常,胖嘟嘟还是健康的一种表现——看看生病的动物,哪只不是虚弱憔悴形销骨立的?一定的体脂不仅代表生活舒适,还能帮助主人捱过旱季可能遭遇的饥饿。辛巴和艾玛长胖,正说明乔安娜养得很好。

可愚蠢的内在人类并不这么想,肥胖在人类社会是很普遍的亚健康表现,她决定要督促幼崽们减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