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四十三只毛绒绒(2 / 2)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平头哥’的称号不是白叫的!

蜜獾抬起头,咧嘴冲花豹嘶叫,粗壮的前肢用力紧绷,蓄势待发。

乔安娜不想浪费体力多纠缠,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近前,拧身避开蜜獾的抓挠和扑咬,抡圆了爪子,一巴掌把对方扇到地上。

猫科动物锁喉一击的原理是用四颗尖长的犬齿钳住猎物喉管,将动脉挤入犬齿之后的空隙,阻断血液流向大脑,让猎物因缺氧瞬间陷入昏迷,失去反抗能力——原理与人类的绞颈术差不多。

蜜獾脖子粗壮,皮糙肉厚,她不能保证一击得手,为避免蜜獾挣扎、或者干脆使出自带的生化武器,她干脆错开咽喉,咬上了蜜獾的后颈。

“咔”一声脆响,蜜獾的颈骨被她咬碎,身子顿时瘫软下去。

平头白发银披风,一生都在征战中,这位一直坚定不移走在干架路上的暴躁老哥,光荣地结束了波澜壮阔的一生。

乔安娜叼着蜜獾回到幼崽们躲着的阴凉处,等蜜獾终于咽了气,开始分吃迟到的午饭。

一家三口都饿得不轻,除了无法下咽的臭腺和皮毛,一整只蜜獾什么都没剩下。

乔安娜帮两只幼崽舔干净脸上的血迹,问:“吃饱了吗?”

辛巴舔完毛,扭头又去啃地上的一根腿骨,闻言动作一顿,抬起头,嘴里叼着东西没法说话,但看那委屈的小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知道了。”乔安娜说。

她用爪子拨了拨剩下的一堆残骸,叹了口气。

一顿饭下来她没吃几口,几乎全留给了两个孩子,但一只蜜獾个头不大,幼崽们正在长身体,不够吃很正常。

生活艰难,还需努力。

花豹可以忍耐长达一周的饥饿,然而也不能一直入不敷出。长时间吃不饱肚子,能量和体力的流失是十分直观的,乔安娜某天从睡梦中饿醒时,只感觉眼前直冒金星,腿脚一阵发虚。

跟翻倒的乌龟一样四肢在地上划拉半天才勉强站起身后,她有些慌了。

没有食物摄入的情况下,她体内的糖原会优先消耗,等到储备的脂肪也分解一空,轮到的就是她的肌肉和内脏。

自我空耗使她变得虚弱,无法抓到猎物,食物的缺乏又让饥饿进一步加重。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如果放任其继续发展下去,她会自己把自己消化得骨瘦如柴,然后饿死。

乔安娜看看旁边的孩子们,两只幼崽前一天吃了两只蹄兔,小肚子里没再传出“咕噜”声,却还是睡得不太|安稳,不时翻个身,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胸口隐约可见嶙峋的肋骨。

旱季的夜晚很安静,没了鬣狗的诡笑和狮子的咆哮,只剩风吹过草地和树枝的簌簌声响,如泣如诉。

这是第一次,乔安娜如此清晰地听见了耳边死神临近的脚步。

她不能死,她想。

她对活下去的意念从未像此刻这般坚定,她别无选择,唯有孤注一掷。

有个词叫穷凶极恶,这个‘恶’换成‘饿’同样成立,在被饥饿逼到极致的时候,谁都无法预料自己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

等乔安娜回过神,她发现自己正伏在一具干渴致死的长颈鹿幼崽身上,大口撕咬着在高温下已有些变质的肉。

入口滋味不太好,甚至比鬣狗肉和秃鹫肉都恶心,但她只犹豫了一秒,便毅然将嘴里的肉咽了下去。

早先被乔安娜赶开的秃鹫和胡狼又围了回来,虎视眈眈,一步接一步向她靠拢,低头耸肩,做出了威胁的姿态。

不是没有认出乔安娜的身份,也不是忘了这只母花豹在雨季的赫赫声名,只是与饥饿的直观压迫比起来,斗胆冒点险又算什么?

在寸食寸金的旱季,一切皆有例外!

狒狒袭击事件给两只幼崽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整整三天,辛巴和艾玛都寸步不离地跟着乔安娜,一有风吹草动就往乔安娜肚子底下钻,一深一浅两双眼睛里满满都是惊惧,小模样可怜得紧。